杂物现在也是你在打理了,我也就忙这一阵。”
如此全心全意疼着何须问,何须问哪有不动容的,一连接着几日伺候在榻前。
且说隔日,李氏既说要绑了赵姨娘,自然就办起来,一面叫了人伢子,一面命两个小斯将她架到厅上来,那赵姨娘只是挣扎,犟得一双膀子勒得通红还不罢休,赫然见何须问坐在一边,便往地上跪下,猛磕了个响头,“少夫人、少夫人,您替我说句话儿罢,上次那事儿真不是我本意,是谭青瑶那贱人害我的!您是这府里最菩萨心肠的人,您行行好罢!”
那哀求声夹着哭腔,一阵高过一阵,听得何须问蹙起眉,只淡扫她一眼,“姨娘严重了,实在不该求我。”
“您发发善心,替我跟大夫人说个情儿,她老人家是最疼您的,只要您开口,我不就逃出命来了?”
正榻上李氏端坐着,也被她哭嚷得烦闷,瞥一眼何须问,见他还是不为所动,倒不像平日里所表的那般心痴意软,叫她又放心一些。
“姨娘,您是自作孽,我开不了这个口,”何须问在下方椅上,冷冷凝视赵姨娘,“若我替你求情,恐怕翠芝在天有灵也不能安息,她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又是因何而死,姨娘心里有数,难道一条人命还不够发卖你?”
赵姨娘这才猛然想起孔翠芝从前与这男妻的交情,穷途末路之际,只见她挣脱束缚捻着膝盖朝何须问跪移了两步,“不不不,不是我害她的,她是自己吊死的啊!”
“她吊死,是因为她没有活路,她活着时您是怎样苛待她的?”
“我没有苛待她!”赵姨娘穷尽言词替自己狡辩,“她本来就是个山野女子,怎么配得上我儿子?是她痴心妄想毁了我儿的前程!若没有她,我儿早就娶上以为王公之女,自有岳家照拂,纵然考不中,仕途也能顺当!”
言之凿凿间,似乎她并没有一点儿责任。何须问失去耐性,朝李氏颔首,“母亲,您裁决罢。”
李氏听了这一车废话早就心烦气躁了,况那赵姨娘哭声凄厉,让她头疼又发作起来,不耐烦地朝人伢子挥挥手,“王婆子,你快快带走罢,我也不要你的银子,你带回去该往哪里卖就往哪里卖,不必顾及我梁家。”
那王婆子一听,喜得豁开牙,不要银子的买卖,还得是出自这样官爵人家,况且赵姨娘年纪虽大些,却生得有几分妩媚,倒是比那些姿色平平的年轻丫头更值钱些。她走向前去,躬着腰将赵姨娘细细看去,随后朝李氏行个万福,“谢谢夫人恩赏,我这将人带走了。”
手一挥,便有两个帮手接过赵姨娘去,哪里管她哭声震天,只往门外拖……
这哭声盈盈绕绕,飘了好远,谭青瑶在房中似乎也听见了,她抱膝坐在榻上,只穿一件单薄绉纱掩襟长褂,下头一条蝶戏芍药的百迭裙,稍一动,那裙上的皱褶便闪出一段完美绣画儿。
“杜翠,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她缩着肩,头还未梳,一溜乌发披在背上,又垂了些许至肩前,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杜翠从台屏上捡了一见外裳替她搭上,细声安慰,“小姐别是听岔了,大白天的哪里有什么哭声?奴婢怎么没听见?”
谭青瑶抬眉斜她一眼,“是赵姨娘,想必她已经离府了,”倏然,她又自嘲自笑,“你瞧,这就是与人为妾的下场,什么贵妾贱妾,妾就是妾,有何分别?赵姨娘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替梁家生了三个孩子,还不是说卖就卖了?你看老爷可曾说过什么?想来梁家男儿皆是薄辛寡义!”
第75章
探病
杜翠自然无法为梁锦辩驳,只想着法子安慰她,“小姐,咱们来这些也一年了,就没瞧您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还不如回家呢,从前在家里,您不是每天高高兴兴的?”
她也知那是从前,这好话儿没说顺,反倒击起谭青瑶心头的千层万浪,她斜上眼,正欲骂人,又忽闻外头远远有人笑谈,扭头扒着雕花霞纱的窗户往外瞧,原来是老夫人身边儿的丫鬟来了,却不是来看她的,只在对面那间屋门外与白芫笙笑谈。
那丫鬟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南海的珍珠、大理国的玛瑙,盛在一个个小盒子里,又是金丝血燕、鹿茸肉桂,那丫鬟粲然笑着,声音连谭青瑶这头也听得见,“这些都是老夫人叫送来给姨娘的,姨娘现在身子贵重,千万要保养好,老夫人还让您捡一些往洛阳家里头稍去,也叫姨妈见了喜欢喜欢!”
看来是母凭子贵了,谭青瑶心灰至极,怫然从眼里滚出热泪,那泪烫得眼眶发红,她绞着帕子擦擦,朝杜翠吩咐,“快收拾东西,这里一刻也呆不得了。”
杜翠也听见外头的动静,心里提着一口气,唯恐她见了这景况又动怒,现听她吩咐后,心骤然落下,抑不住的雀跃,“哎!我这就收拾。”
一应收拾好,也不过同来时一样,几大箱子东西。老夫人终归有点儿过意不去,又着人添了许多,只说是让她带回去孝顺父母长辈。临行前,谭青瑶路过前院儿,在廊下等了片刻,闻见屋内有梁锦与何须问说笑的声音,像是在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