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边,街的尽头可望见恢弘屹立的钢铁丛林轮廓,巧的是,顾澜发现从这竟能望见他自己家那栋立于市中心的摩天大楼——指的是他顾影帝的家。
而旁边那栋,就是顶星的大楼。
亲身从演员这条路一路走来,顾澜自能体会其中无数的辛苦艰难,那些外人看不到的,甚至无人可诉说的东西,才是走在这条路上,最难跨越的荆棘。
当演员,经常要餐风露宿,有时还要去险峻艰苦的环境跋山涉水,许多常人不必去挑战的事,在拍戏中都可能碰到。
为了塑造那些生活中看不到的,可以深深吸引观众、震撼观众、传奇不凡的角色,为常人不为之事,好像比生活中的任何人都坚毅、勇敢、偏执。
但演员都是平凡人。
而他们得用平凡的心去赋予那些角色不凡的灵魂,要付出的努力,都是荧幕上看不到的。
顾澜站在这条街上,望着天边海市蜃楼似的高楼群像,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最初接近平地的那条起点线上,遥遥望着他曾到过的高度。
真是蓦然回首,才似乎恍然发现。
原来他曾经忙忙碌碌十年,走过的是那样一条路。
他并不是非得要和朝哲对着干,朝哲同样有他自己的许多不得已、无可奈何。甚至朝哲做过的事,以前在他的位置上,也半斤八两。统管公司艺人,为了公司的战略目标而分配资源,控制艺人的路线。
他也不是非得要搞扶贫,关照公司其他混不出头的艺人,给他们打抱不平。仿佛为过去的自己寻找救赎似的。
并非如此。他不是这种人。
但他站在眼下这个位置上,就得去做一些自己该做的。
亦或者说,就像他眼前看到的这幅景色,他好像蓦然变成了另一个人,走在另一条人生之路上。
站在不同的位置上,他不能评价过去的那条路是好是坏,只是他好像忽然因为视角的转变,而发现了原来的那条路并不一定是最好的。
人都是利己的,在做出选择时,不由自主会倾向于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个选项。
现在,他想去试着走一条新的路,看看自己这次的选择是否正确。
“哥,你站马路边,对天摆着忧郁四十五度角,想什么呢?这儿又没有狗仔要拍你……”陆浚忍了五分钟,终于忍不下去了。
他前面还在跟丁彭彭吹:【我艹,我楚哥太帅了!刚你没看到他怎么怼我们老板!怼得老板瞬间像是给楚哥打工的。】
丁彭彭快被他气死了:【所以我言哥就为了送楚哥霸气逆袭你们公司,而放了贺导半天鸽子?你也不知道,贺导刚刚的表情,像要把言哥活活撕了,再懊悔一把为什么会找言哥演男主。】
陆浚欺软怕硬的本性不改,忙说:【彭彭,对不住了,实在是我楚哥现在吃香了,刚在公司好多人找他签名呢。我终于感觉到了身为大明星经纪人的骄傲感。】
丁彭彭快气晕了:【还吹?所以楚哥现在在忙什么?今天席致远也称发烧四十度来告假,贺导气的已经丧失理智了,说让楚哥来替身,把正剧也给拍了,回头他让后期把席致远的脸P上去。】
陆浚就在这时候看了一眼对天发呆的顾澜:【楚哥……大概想望天作首诗,纪念下今天糊咖逆袭翻身的里程碑。】
丁彭彭在片场那边扶额:还有没有个正常人?
就在这时,陆浚把顾澜叫回神。
“咳,没什么。”顾澜收回心神,再次看了看冷清的马路。
门口这条街安安静静,一辆车也望不到。
陆浚问:“楚哥,今天我们还去片场吗?”
顾澜道:“不去,刚没听到老板说吗,朝哲下午约了他新剧的编剧在附近城市广场见面,我们也跟着去看看情况。”
陆浚迟疑:“可是……”丁彭彭还水深火热地揪着心等楚哥去救场呢……
顾澜想抽根烟,摸摸身上没有,因为言烬息不怎么抽烟,家里顺不到烟。
他向陆浚借了根,低头等着陆浚给他点烟,道:“我们等朝哲下来,送他一程。那个,你这几天开的很溜的跑车呢?”
陆浚:“哎哟,今早我没开来,送去洗车了。要不我们叫出租车……”
顾澜道:“用出租车送他?”
陆浚噎住,挣扎无用,想想楚哥刚扬眉吐气了一场,六年来头一次气场压过了朝哥,不再是过去那个被朝哥欺负得满地哭的哭包。他挺了挺腰杆:“得,那我回去把车开来!”
“嗯,他下来还有一会,我去星巴克坐一会。”顾澜脖子伸了半天,有点累,无奈道,“打火机,点上……咳咳咳,你这什么烟?”
“红双喜啊,还是Jing装的!”
顾澜抽了两口,非但没提神,反而更昏昏涨涨了:“下次你买烟,让丁彭彭给你带。”
“得嘞!”
陆浚敷衍地应了声,特地留意了下,楚哥连抽烟的姿势都和过去不一样了。
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