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馄饨生意不错,向亭晚每次想那钱给婆婆置办点东西时,总是找不到钱在哪,问就是还债了,找不到了,原来她一直都存着。
“去西街王掌柜那里买个草席,便宜些的就行,大过年的不要给人添晦气,反正冬天不容易烂,过些日子,过完年,你把我埋了就行,就镇子外有片坟地,坟地最边上有个孤坟,叫王生,那是我的丈夫,把我埋到他的旁边就好。”
婆婆看着窗外枝丫上面落得雪,说道:“我们从小认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六岁便成了婚,刚成婚不过半年,他便从军去打仗了,打了三年,回来了,可是没了双腿,他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可我不嫌弃他,他是我的夫君啊,我怎么会嫌弃他,我照顾了他几年,他终于振作起来了,我们想要个孩子,我还记得,也是一年除夕,我烧了一锅热水,想和他洗去一年的晦气,可就在我出去抱柴火的功夫,他撑着灶台不小心滑了一下,摔了进去,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力气将他从那锅热水里捞出来的,辗转了几天,他都不成人形了,我当时就想跟他一起去了,可他让我好好活着,连同他那一份一起活下去,我就活下去了,像行尸走rou一般活到了现在......”
婆婆的声音很轻,向亭晚必须要趴到她的身边才能听到他的声音。
“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会在地下等我吗?”婆婆问道。
“自然是等的。”
“那便好......”婆婆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然后眼里最后一点光泽消失了。
向亭晚抱膝坐在土炕前坐了好几日。
“我想你了......”向亭晚对着空气小声说道。
想想自己真是可笑,当初决心要离开的事自己,现在后悔的也是自己,可不是所有人都会站在原地等着自己,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向亭晚按照婆婆的吩咐,过来几日,才将她下葬,不过向亭晚给她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要去见自己心爱的人,总归要梳妆打扮一番,剩下的钱不够买一副棺木的,向亭晚便买了木材自己打了一副。
“手艺差,别嫌弃。”向亭晚对着两个紧挨的土包说道。
说罢,撒了一把纸钱,向亭晚便离开了。
☆、相见
总归已经耽搁了将近半年,向亭晚也不急于一时,在人间走走停停,四处行医,专为穷苦百姓治病,时常不收诊费,给得起的便给,给不起的向亭晚多半还会再倒贴上一副汤药钱,在人间逗留了三年,日子虽然清苦,但心里却异常平静,仿佛从前上天入地的时光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可三年未没有发生变化的躯体时刻提醒着他,他不是普通人,非仙非鬼,非人非魔。时常午夜梦回,充斥着胸腔的痛苦,时刻提醒着他,那个神明,依然住在自己内心深处。
该启程了,向亭晚在一个清辰背着行囊,离开了村口的茅草屋,清辰的薄雾未散,向亭晚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自己居住了三年的地方,薄雾中草屋若隐若现,竟与向亭晚记忆中扶余国村落旁的小屋有几分相似。
向亭晚笑了笑,毫不留恋地转过头离开了。
只是取一件向亭晚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东西,竟耽搁了三年之久,向亭晚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不过月余,便到了那座仙山之下。
向亭晚记得,自己的第一场仗,便是在这仙山脚下打的,只是此时物是人非了。
这山便是巫山。
自古仙山多为陡峭,常人无法登顶,向亭晚没有灵力,却也不会死,所以并不畏惧这陡峭的山峰,只是默默地将外袍脱下,折好后放进包袱里,取出绳索便开始攀岩。
先前那具羸弱的身体经过三年早已恢复,虽然依然瘦弱单薄,但也覆着一层薄薄的肌rou,虽不强壮,但力气还是有的。
向亭晚还是小瞧了这座仙山,向亭晚从这陡峭的石壁上不知摔下多少次,最严重的的一次,摔断一条腿,虽说疼了些,但是休息了几日,还是恢复了。
向亭晚爬了半月有余,终于登了顶,越过人界与仙界那条界线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花海,巫山总是那么美。
向亭晚在溪边简单清洗了一番,取出外袍穿上,便向巫山宫殿走去。
巫山的宫殿不如太泽宫恢弘大气,却Jing致优雅,别有一番韵味,向亭晚沿着小路走到宫门口,宫大开,无人把守,向亭晚在门外便可看到宫内仙侍脚步匆匆地忙着些什么。
“你是什么人?来此作甚?”一个仙侍发现了向亭晚,踏出宫门问道。
“我叫向亭晚,想见红线仙,我们曾将见过,还请姐姐通传一声。”向亭晚行了一礼说道。
仙侍打量了向亭晚一眼,这人虽然穿着人间的粗布麻衣,但面容清丽,怎么看怎么不像普通人,而且普通人也上不来,可这人又没灵力波动。
“我从未见过你,为何要相信你说的话,你且在这等着,不许乱跑,我去禀报宫主。”小仙侍说道。
“何事要禀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