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堂中,那弟子恭恭敬敬请南宫星坐下,道声稍等,便匆匆退了
出去。
照说最近唐门正是热闹时候,这迎客堂中不该如此冷清,不过这座山头只怕
也没谁愿意拜访,南宫星倒也乐得清静。
既已独闯虎穴,自然还是老虎少些的洞好。
须臾之间,就有俏生生的女弟子快步过来上茶,训练有素,不多言语,一句
问安,一句稍等,就又退了出去。
南宫星连面貌都还没看仔细,最后就只记住了那薄薄劲装里随着步点微微扭
动的紧凑翘臀。
仗着农皇珠在身,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姑且算是探探环境。
若是有毒,那他自此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没毒,还是颇名贵的蒙顶雀舌,贡茶。
他细细品了一会儿,不料还没等到唐远明,先等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唐
行济。
这青年看起来老实本分,中等个子样貌颇为秀气,可当初唐青离开湖林,就
是被他劫持带走,若是唐昕出事,必定也与他脱不开干系。
唐行济迈过门槛,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到南宫星面前,双手抱拳,澹澹道:「
南宫兄,许久不见,你何时改了姓名?」
如此距离,南宫星有自信三招之内就将他拿下。
但他神情自若好整以暇,想必是有备而来。
南宫星略一思忖,微笑道:「唐行济,你的堂姐堂妹,对你也算信赖有加,
可结果呢,如今一个心智受挫迷迷煳煳,一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到底是什么丰
功伟业,能叫你连姊妹亲情都不顾,如此丧心病狂呢?」
唐行济缓缓坐在南宫星下首,唇角微翘,眼中却无笑意,轻声道:「两个女
人要回自己的家,你该到手的都已得了,那到底是什么丰功伟业,能叫你连自身
安危都不顾,跑来闯唐门呢?莫非你不知道,唐月依是唐门叛徒,叛徒之子,一
样要死么?」
南宫星也不答话,转而道:「唐门基业根深蒂固,称雄蜀州多年,历经浩劫
不倒,声势早已在败落峨嵋之上不知几许,赞一句武林豪强绝不为过。天道当年
就觊觎唐门基业,谋而不得,只占了几分便宜,如今,却想不到吃里扒外的蠢货
,竟还能春风吹又生。」
唐行济冷笑道:「南宫兄果然定力超群,还是说,我那堂姐是死是活,在你
心理本就无足轻重,远比不上那下了狱,你还没吃到嘴里的玉若嫣呢?」
「你这等鬼迷心窍的叛徒,若是肯说,不必我问,若不肯说,我问也是白费
功夫。」
南宫星澹澹道,「你这班人催破阿青心智,就已经犯了我的大忌,若是阿昕
也有个好歹,我不管天道此次给了你们多少后援,埋了几个暗桩,我保证叫你们
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哼哼哼……」
唐行济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宛如夜鬼嘶鸣,「你既然敢来,那我就等着看
,到底死无葬身之地的会是谁。我……等着看呢。」
听出他语调中似乎有些不对,南宫星一转头就要出手。
可已经来不及了。
唐行济七窍之中,竟已有惨碧色的血流了下来。
他哑声长笑,冤魂号哭般嘶声道:「南宫兄,我倒要看看,你再找谁去问我
堂姐的下落。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人,也跟着倒下。
一道影子被门口的阳光拉长,盖在了尸体身上。
唐远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