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里与他为战。
所以她也必须遵守棋盘的规则。
李墨再次落子,他轻声道:「这一局,是当年太年城老棋圣的最后一局……」
「闭嘴,我不下。」
俞小塘忽然将剑脱手甩出。
那飞剑旋转着向着李墨的咽喉处割去,李墨刚刚建立起的棋道被迫消散,他
身形不停后退,在接近白玉台边缘之际,他身子立马后仰,那剑擦着鼻间堪堪飞
过。
而飞剑在他身后打了个转,立刻再次飞回,李墨青衫一震,身影消失,朝着
俞小塘奔去。
而俞小塘则以更快的速度朝着他冲去。
一道道如击沙袋一般的声音响起。
这是他们自开战以来,次真正肢体上的碰撞交锋。
两人再一对拳,各自退开,俞小塘身子如鞭,灵巧一转,顺手将那旋转而回
的剑抓在了手中,而身子依旧顺着惯性转了半圈,剑气随之斩出。
那一剑斩在李墨青衫之上,将他仓促凝成的道法击得粉碎,李墨踉跄向后倒
去,费了好多步才稳住身形。
而那段时间里,俞小塘的第三剑已经起势。
李墨按住胸口,以最快的速度平复呼吸,然后轻声道:「这一局,是你不得
不下的棋。」
俞小塘不甘示弱,「你想下棋有本事找我师弟下去,为难我一个臭棋篓子算
什么?」
李墨微微一笑,「能与你师弟再下一局自然最好。」
语音未绝,俞小塘已然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而她的身边,又有一道道棋意凭空而起,她并无他想,只是一剑斩去。
那一剑只是至纯至朴的一剑,那一剑燃了起来。
因为纯粹,所有光明。
许许多多的声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
「把丫头卖了吧,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我长大了能给家里种田作活,把你养大了能干啥?」
「小塘丫头,娘会帮你找个好人家的。」
又如何?过往再惨也总归已经过去,如何能扰我剑心?剑意更盛。
「你根骨不错,与我走吧,随我学剑。」
「弟子都走光了,如今多了个你,你便是大师姐了。」
「这些剑谱,好好背熟,明日我考你……你不认字?唉,那得先上几年学塾
了。」
「这些剑诀不是这样记的,我一句一句教你。」
「学会了么?」
师父,我学会了,我如今已经倒背如流了。
剑气张扬宛若大风,李墨长发散乱,衣衫拂动,身形向后倾倒,彷佛下一秒
就要被剑风淹没。
「小师弟……」
斩了。
「仙人抚我顶……」
斩了。
「钟华,我们成……」
斩了。
「我不能喜欢……」
斩了。
俞小塘再也不看那些直照本心的意象,这一剑越燃越旺,肃杀无情到了极点。
裴语涵神色平静,不知是喜是悲。
而其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剑慑住,难以离开。
苏铃殊修为终究要差裴语涵太多,她甚至也看不清局势了,只能感受到那些
隆起又坍塌的棋意和那无情到令人心悸的剑。
她静静等着结局。
道法激荡如尘,喧嚣四溢。
裴语涵叹了口气,转过了身。
许久之后,尘埃落定。
俞小塘怔怔地看着李墨,满是不解。
站在裴语涵身边,一直觉得胜券在握没有太过担心的钟华下意识跳了起来。
「师父……这……这怎么可能?」
钟华看着场间那一幕,觉得看到了这辈子最荒诞的画面。
李墨掌间尽是鲜血。
但他徒手握住了俞小塘的剑。
他平日里指间夹着的,不过是微有重量的棋子,而此刻握住的,是年轻一辈
里最强的剑。
「为什么?」
俞小塘不明白,为何这至强一剑只有这些威力。
李墨脸上血色褪尽,很是苍白,而他另一只手轻轻敲击衣侧,一道道被俞小
塘斩碎的棋重新出现,那是她的过往。
李墨看着她,认真道:「你本是多情之人,何必行无情之剑?这剑与你本心
相违,自然不强。」
过了许久,俞小塘才点了点头。
她环视四周,看着面容模煳的父母,看着白衣胜雪的裴语涵,看着容颜清秀
的小师弟,看着风雪中对她微笑的钟华。
她忽然有种流泪冲动。
但这毕竟是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