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逐流浑浑噩噩,有
些人一生处心积虑,处处落子。」
季婵溪道:「想来你是后者。」
林玄言自嘲地摇了摇头。
陆嘉静问:「那你当时究竟看到了什么。」
林玄言隔空握住那柄渊然,朝着北府的最底处轻轻一掷,渊然化作一道虹光
砸落,整座北府发出轰鸣巨响。
「当时在排,我看到了我的名字,林玄言。也看到了另一个名字,叶临
渊。」
林玄言的声音在北府的轰鸣中几不可闻:「当时我就忽然明白,原来我有可
能不是我,我若是没有那场机缘幡然醒悟,或许一直到叶临渊真正出关,击溃我
的心境,将我真正炼成一柄剑,死不瞑目的时候,才会知道。」
林玄言忽然神色清明,他笑道:「原来如此,那座古塔是一处与世间隔离的
空间,它一直在算天,所以它从未将自己算进去,而我能够机缘巧合进入那座古
塔,自然是最大的变数。」
难怪他看完那段文字之后,古塔瞬间漆黑,上面原有的几层楼也消失了。
或许那便是古塔推翻了最初既定的历史,重新改写。
「其一得诛,末法将尽。」
他回忆起自己在古塔上看到的最后一句话,喃喃自语。
其一究竟是谁?是我还是你呢?总之一切和最初不同了。
「那我的名字呢?在哪里?」
季婵溪问。
「不告诉你。」
林玄言狡黠地笑了笑。
季婵溪冷哼一声,也懒得追问。
「走吧。」
北府之中光芒耀眼,已是訇然中开。
林玄言忽然转过身。
不远处,隐隐约约立着一个衣袍宽大眉目模模煳的雪白身影,正与他挥手告
别。
林玄言也挥了挥手。
陆嘉静和季婵溪同时回头,身后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看到。
林玄言温和地笑了笑,与他长长对望。
在最后的最后,林玄言只看到那雪白的身影望了陆嘉静一眼,点了点头,然
后烟消云散。
海水翻滚的声音已然轰鸣耳畔,渊然腾空而起,剑身宽大了数倍,停在他们
身前,如一叶方舟,要载着他们前行。
三人登上了剑,渊然破开茫茫海水,剑气如风暴翻滚,勐冲而去,掀起一道
水龙般的长长龙卷。
海藻珊瑚被切割得四分五裂,海螺贝壳随着泥沙掀翻纷纷露出地表,在这不
知是海底多少丈的地方,几乎墨色的海水里,许多带着星星点点亮光的鱼类纷纷
退避,远观着那海水中的一剑朝着南方割裂而去。
林玄言知道,这是秋鼎早已设计好的路线,渊然要将他们送去的地方,便是
失昼城。
古剑一路向南,巨大而荒芜的海底遗迹扑面而来。
一座座高大到几乎顶天立地的石柱歪歪斜斜地伫立眼前,无尽的残骸碑骨横
七竖八地列着,犹如亡灵的坟墓,那些石柱上布满了墨蓝色的苔痕,而建筑残骸
的底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沙螺,又有无数大鱼穿梭游曳其间,那原本该是大殿
城门的地方,还缠绕着一条体型巨大的海蟒,海蟒缓缓拖动着长达百丈的身躯,
鳞片开阖发出金属般的巨响。
那百丈长的巨蟒,伸长脖子,对着那柄横空而去的长剑吐着幽蓝的气息。
而无数鱼鳍长如鸟类翅膀一般的海鱼成群结队地游曳而过,在海水中发出着
尖锐的声波。
陆嘉静看着那片浩浩荡荡的文明遗址,叹服道:「我曾在书上看到过关于南
海古城的传说,不曾想居然是真的。」
林玄言道:「若不是渊然剑的指引,我们可能一生都无法找到这里。」
季婵溪声音忽然抬高:「那是什么?」
所有人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在那片深邃的海底中,忽然出现了一处巨大的天坑,光线昏暗,那天坑一眼
望不到头,估计足足长达千里。
那是海床中的巨大凹陷,看上去就像是被硬生生地挖去了一块。
「那是陨石砸落的痕迹?」
林玄言猜测道。
陆嘉静摇头道:「不像,我曾经见过几处陨石的天坑,不应该是这般构造。」
林玄言道:「那这凭空消失的一处去哪了?」
陆嘉静身子忽然一震,她望向林玄言,正色道:「浮屿?」
渊然剑陡然上折,掠过那巨大的海底天坑,向着斜上方飞掠而去。
隔着昏暗而一望无垠的海水仰望这个世界,整个世界都像是被一块块粼粼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