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扬见林白情绪不高地叼着勺子,将手里的书稍稍垂下:“不好吃?”
“好吃。”林白嘀咕着敷衍了一句,心不在焉地想着蒲南身上的痕迹——蒲南每次说有事去找主任,回来时身上定会留下暧昧的痕迹,林白先前拿不准到底是哪个主任圈养了蒲南,可这回带队的只有一个主任……
林白抓着头发,隔了半晌才问方扬:“哥,你觉得解主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解主任?”方扬微微一顿,“他主要负责老师的管理,跟学生打交道比较少,能力强,责任心高,就是待人接物十分冷漠。”
——这也是林白对解景升的印象。
林白完全想不到解景升这样一个人露出情欲是什么样,更想不到这样一个人喜欢豢养男孩,再把男孩调教成臣服于他的奴隶。
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哥,解主任人品怎么样?”
“这我不太清楚。”方扬合上书,“不过,连程跟他走得比较近,你要是真感兴趣,可以去问连程。”
“啊……?”林白一时没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一脸的震惊不解,“连程?跟解主任?”
方扬微微皱眉,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怎么突然问起他的事来了?”
“没、没有,就是觉得他挺神秘的。”林白把碗里最后一枚小团子塞进嘴里,端起餐盘含糊道,“哥我下楼还餐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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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程……连程的房间……”林白刚去服务台问到连程的房间号,这会儿正沿着走廊小声嘟囔着一串数字。连程的房间靠近走廊尽头,这处廊灯昏暗,又四下寂静,气氛有点吓人,林白试探着敲门,门里却没人应声。
“不在吗……”林白再次核对了一下房间号,想要再次敲门的时候,走廊尽头吹来一阵凉丝丝的夜风,他霎时打了个寒颤,扭头一看,走廊尽头连接露天平台的门没有关严,正往室内灌风。
林白走近门边,刚握住门把手,就听见外面的露天平台传来隐约的人声。
“……你明明在!”这声音压在喉咙深处,说出来时带着咬牙切齿的悲伤,“你明明就在旁边!”
声音有点耳熟,但林白一时没能想起来是谁,他握着门把手愣了许久,听见天台那边传来一阵推搡声,紧接着,那声音再次开口,带着怒到极点的难过:“你就眼睁睁看着吗?你就眼睁睁看着!你是人吗连程!”
连程?
林白一愣,手指下意识地一缩,门把手带着门轻轻磕到门框,发出细微的声响。
“……”
门里门外同时静默下来,两三秒后,一道熟悉却又极度陌生的冰冷声音传来:“谁在那里?”
这明明就是连程的声音,却褪去了平日里的戏谑,听起来疏离万分,叫人无端畏惧。
又是两秒,通往天台的门被轻轻推开,林白像做错了事一样心虚地挪进来,刚要抬头认罪,就看见另一个头戴棒球帽的少年将连程死死抵在墙边。见林白进来,那少年霎时一怔,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林白,突然笑了一声。
那笑声实在意味非常,听起来甚至像是对荒诞的嘲讽一样,他慢慢松开连程,对着林白缓缓摇头,呢喃一样轻声问着:“林白,你为什么不走?”
“啊……?”
林白没搞清楚状况,他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在看清少年的面容后,顿时愣了:“张、张季松?”
浓重的夜色里卷起风来,刚才被压在墙边动弹不得的连程慢慢环抱双臂,像是不认识这两人一样冷眼旁观着。
“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我只是来找他的。”林白发觉张季松胸膛起伏得厉害,意识到他情绪不太稳定,于是赶紧指了指连程,快速解释道,“我也没听见你们在聊什么!呃……真要说的话,其实我只听见了一点,什么‘在旁边看着’,什么‘连程不是人’,别的我什么都没听见!”
又一阵沉默。
“我给了你钱,林白。”张季松再次笑了一声,笑得让人觉得他其实是借此机会哭了一声,“为什么不走?”
后半句话加上恳求与不解的意味,与曾经那个从容的、校霸模样的张季松相去甚远,林白先是愣了一会儿,才勉强反应过来张季松说的是那张五万块钱的银行卡,他顿时有点局促地攥紧手指,畏惧地往后退了半步:“我、那个,对不起……那张卡其实……被别人拿走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还给你的!我保证!实在是对不起啊……”
张季松没把林白的话听进去多少,他只是呆呆地望见林白怕他的模样,近乎绝望地笑了:“你在怕我?”
“……”林白觉得,但凡被他揍过几次以后,不想怕他是不太可能的。
“我跟连程站在一起,你竟然会怕我?”张季松像是真的不能理解一样,疯了似地笑,他猛地抬手指向连程,Yin测测地盯住林白,“也是,他平时在你们面前装得像个乖学生是吧。”
连程环抱的手臂缓缓垂下,说了自林白闯入的第一句话:“张季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