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们有时候在看不见实情的前提下,就总是对自己道听途说的东西深信不疑。
和平时大家都觉得贺云霆抵御星盗英勇果决,等出了别的事,再刻意换种角度观察,又都全变了味道。
“星盗何必赶尽杀绝”“他是不是在用这些人发泄什么情绪”就成了新的话题,有些人便开始怀着事不关己的心态,站在高处指摘批判着这样的行为,却连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愿去了解。
没有人知道其实星盗当时想用最残忍的方式跟贺云霆同归于尽,而如果不是贺云霆反应迅速地将m2742的一只机甲臂切下来,所有的结局就都不一样了。
现在想想也可笑,林晗想,如果当时的战况不那么激烈,也许自己现在跟贺云霆仍旧形同陌路,这个男人可能对自己而言只是一个标签或者符号,在此刻他被这些不知真相的人诋毁时,自己甚至不会往心里去。
但他想起了对方第一个易感期的拥抱,想起了边区可遇而不可求的艾尔茵尼霍星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直面的太空,明明贺云霆那时候连喜欢都不知道,却本能地安慰他,告诉他存在的意义。
爱人之所以称为爱人,会将一整颗真心都捧到面前,用所有的行为和话语告诉你何为爱,再温柔地教会你如何爱人。
爱与被爱从来都不是什么奢侈物。
它可以是清晨最平凡不过的『露』水,也可以是军服肩章上闪过的一抹亮『色』,可以是天上某颗说不上名字的星星,也可以是刚从烤箱拿出来的布丁,喷枪扫过,散发出甜蜜香气的、覆盖在顶端的一层薄薄焦糖。
祁嘉木已经把飞行器停在研究院门口,因此当林晗换好衣服从研究院大门出来时,心情已经恢复了不少。
可他没想到还能遇上刚才的学生——偏偏是那个第一个将“杀人魔”挂在嘴边的秦子安。
秦子安毕竟年纪小,口无遮拦,但也确实算得上好学,在跟自己的同学告别后,还依依不舍地重新回顾了一下今天在研究院里的见到的各种机甲,将有代表『性』的重新温习一遍。
他当然也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飞行器,正好奇是谁的,就看见林晗推开大门,往飞行器那里走去。
“林老师!”秦子安叫住他,语气很兴奋,“这是您的飞行器吗?”
林晗回过头,不置可否。
秦子安怕林晗生气,连忙补充:“我没别的意思!因为它跟我家的飞行器型号很像,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过看老师你这个,好像是军方那边的飞行器?还带私人航道那种。”秦子安满是羡慕,没想到看着不怎么说话的平易近人的机甲师也有这样的背景,他忍不住想套些近乎。
可他跟林晗有年龄差,又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秦子安想着今天林晗应该没听见自己跟同学的那些讨论,而跟贺云霆有关的事想来应该人人都感兴趣,自己又是第一线知道的,就只能从这件事上翻来覆去地再说一遍:“说到军方,那林老师你肯定知道上将吧?”
“我听说他在质子星……林老师?”
秦子安怎么也没想到,看着很好说话的林晗这次却理都没理他,径直往飞行器那边走。
他讨了个没趣,有些尴尬,下意识补救似的喊:“林老师,您……”
您都不对这个消息感兴趣的吗?
他等了一下,相隔不远的林晗才终于开口。
“你在说将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林晗声音不大,也听不出一丝愤怒的情绪。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活着和我说话。”林晗用手扶住飞行器的门站定,没有完全回头,只微微侧过脸,面无表情地回答秦子安刚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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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嘉木看见林晗脸『色』不好,试探着问:“林先生?”
林晗点点头:“没事。”
原本来时说好,今天是回林晗的公寓的,但刚刚开出没多远距离,林晗就忽然提议,往贺云霆的住处开。
祁嘉木自然应允:“好。”
刚才林晗说的话他听了一半,加上这几天基地里的传言,也能猜到大概。
“将军的流言,基地也听说了吧。”林晗好像猜得到祁嘉木在想什么,开口道。
但基地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了,对这种谣言只觉得荒谬,根本无人会去听信,只是他们以为流言会止步于对贺云霆保持着百分百信任的人,没想到居然还是流传到了研究院这种地方。
这样看来,其实传遍民众的耳朵,也只是时间问题。
祁嘉木想安慰他,可又怕自己嘴笨不会说话,只能小心地说:“林先生别担心,基地根本没人把这个当回事。”
“我们都知道不管是什么情况,上将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祁嘉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话,看上去有些紧张。
林晗知道他是在努力宽慰自己,总不能让别人太担心,自己先笑了一下:“没事,我知道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祁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