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身上,露出了某种沉沉的暮气。
他的头发在前段时间才修剪过,是很chao流的模样,皮肤从那种莹润的透感,转而显得略微有一点苍白。
他的嘴唇都有些干裂了,那双眼睛沉沉的,里面没有一点光。
叫严昶景在恍惚之间,几乎像是看见了………自己刚刚把他从谢溯那里带回来的模样。
严昶景在这两天内都没有休息。
但从外表上来看,却完全看不出来这一点。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亲眼看见过青年了。
“我来给你………送你的片酬。”
严昶景整个人都绷紧了,甚至连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些停顿。他的目光落在青年推门的手掌上,甚至莫名的显露出了几分局促。
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来面对青年。
也怕………青年在见到他的时候,会产生过激的反应。
他抿着嘴唇,也不进门,只是从身后的人那儿接过了一叠厚厚的账单。
已经装订好,最上面的,是一张崭新的银行卡。
严昶景把这一叠东西递过去,说:“你之前………”
他本想要说,你之前让黎温朝交给我的东西,超出来了,我来把你该得的东西,交给你。
但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便想到了黎温朝那时颓废的模样,于是顿了顿,将他的名字咽了回去,只是说:“你之前给我的东西………多了。”
青年还是推着门,他本来在看清楚了来敲门的人是谁之后,便一直都是半垂着眼睛的,甚至侧开一点儿脸庞,不想看见来人。
但在听到严昶景说的话之后,他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抬起眼睛,看向了他。
他实在是显得冷漠极了。
是面无表情的,在看着严昶景的时候,便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的排斥毫不遮掩地表现出来,简直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捅入了严昶景的心脏。
他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递出的手臂上,也像是被压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严昶景的反应实在是太隐蔽。
如果不是对他已经很熟悉,殷染钰估计都看不出他这些细微的反应。
严昶景已经在发慌。
虽然他看着,依旧是很沉稳的模样,但殷染钰却能看到他用了些力气的手掌。
青年摇了摇头。
说:“都是还给你的。”
他现在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严昶景的心脏上扎上一根针,细细地钉进心脏最深处,每呼吸一下,便会带出细密的疼痛。
严昶景把心底滋生出来的情绪强压下去,他尽力保持着冷静,说:“多了。”
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多了,就是多了。你………”
说到这里,严昶景略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应该也不想,再继续看见我。”
他说:“我让人把你这几年的所有花销都清出来了,你可以自己看一遍。如果想和一件事情断开,你就该把所有事情都算清楚,这样,才能彻底断开。”
严昶景尽量让语气显得和平常没有差别,他冷静且理智地教导青年,如何彻底地与严家一刀两断,同时又道:“你………不欠我们的,我当然,也不能欠你的。这是你还清严家之后,多出来的那部分,我已经让人去把你的户口单独迁出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把那一叠厚实的纸张往前递了递,青年微微一顿,他还有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于是严昶景便只能再次开口。
他说:“我把这笔钱还给你之后——严家就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保证,以后,不管是我,还是阿凌,还是………他,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严昶景永远都是很理性的。
他永远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青年已经知道了严家曾经的所作所为,他的所有痛苦都是由严家而起。严昶景翻看了那份文件夹,他唯一庆幸的一点,便是在于………青年还不知道当初的车祸起因。
当初的那一场连环车祸,是针对严家来的。
只是那些人没有达成目的,不管是严先生,还是怀孕的严夫人,都毫发无损。严夫人只是受到了惊吓,导致提前生产,生下了严昶凌。
她虽然早产,但是因为之前的悉心护理和少量运动,加上医生经验丰富,技术也还不错,于是母子平安,不管是严夫人自己,还是严昶凌,都没有因为早产受到什么太大的损伤。
严家人的运气似乎总是这样好,而相对的,青年的运气,便显得一直非常恶劣。
他是为了救哥哥,才有机会来到了这个世界上的。
而从出生的那一瞬起,他便被生母交易给了严先生,顶着严先生随意取的名字,慢慢地长到了十八岁。
他的童年、少年,是一直没有人来陪伴的,严先生对他并不是不喜,而是单纯的冷漠,纯粹的无视。
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