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仙界谣传他生性暴戾,若是以后接任界主之位,恐比他爹还要严格——讲真他那时候就烧了几个仙子的衣服,原因其实是他在向几个仙子要抱抱……
那之后,仙界那帮人见到他就恭恭敬敬,没人敢对他多说一句话,没人陪他玩,他可给郁闷死。
再后来……就是他因为生死轮的事情下界,改变一个人的命格。
想到这里叶知时就有些愤愤,心里照着那人的名字骂了一句神经病,耳边却听到一个魔鬼般的声音——
“哎哟,小时在这儿呀?”后面一句话,那人猛地提高了声音,“姐妹们,小时在这儿呐!”
叶知时的脸瞬间绿了。
他刚打算开溜,几条丝带就朝他袭来,堵住了他的退路,一对红色的铃铛飞到他眼前,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铃铛里传来一个好听得让人骨头都酥了的女声:“蛋蛋,过来。”
叶知时:“……”
等他生无可恋地走到潭边,一众女仙双眼猛地一亮,忙不迭过来拉他的手,七嘴八舌地问道——
“小时,我之前问你那个问题你到现在都还没回答呢,每次问你你都躲,你当时怎么想的?”
“蛋蛋呀,你真的不需要找个伴吗?仙界谁不会变身呀,你要是喜欢我们都给你变身。”
“来来来——”一只手猛地将叶知时拉到潭水边,指着水中的画面问道,“小时啊,你签了婚书,到底怎么想的?你说咱们仙界怎么成亲的,男女两仙在天地潭交换姓名,由天地见证,这就礼成了,哪怕是在凡间,只要是涉及到仙者的,天地为证的婚书这都作数。”
画面中,脏乱的牢房中,几缕阳光勉强将一个角落照亮,将两个影子拉长。
而被阳光笼罩着的,是两个靠得极近的少年,一人趴在地上,形容憔悴,衣衫脏乱,神智近乎涣散,分明是饱受牢狱之灾折磨的模样,但这狼狈的境地依旧难掩他仿若好女的样貌。
另一人身着玄色金边纹衮袍,头戴冕旒,单膝跪地,双手虚环住身前那人,弯腰紧贴着那人的后背,嘴角微抿,神色认真,右手握着前面那人的手,用颤抖着的狼毫笔尖在地上摊开的纸张上缓慢地,一笔一划地写上了两人的名字——
叶、知、时。
宋、青、虞。
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而那张纸抬头便是两个大字——
婚书。
看到这一幕的叶知时:“……”
“嘤,忽然好感动。”
“我也是我也是!”
“小时你这里演技真的太好了!我跟姐妹们每次看到这里都会哭!”
叶知时:“……”不需要哦谢谢您了。
周围众多女仙再次叽叽喳喳起来,周围瞬时环绕着某种诡异的氛围。
潭水中的画面中,头戴冕旒的少年缓缓收笔,低下头看向怀中的那人,下颌紧绷着,眸中翻滚着暗沉又疯狂的情愫,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伸出手,珍而重之地拢了拢怀中少年枯黄的头发,轻声念道——
“伏以,天作之合,伉俪成礼,宜室宜家,乾坤定矣。”
“今有,叶知时,宋青虞,文定百年之好。谨具年庚于后。”
“乾造:戊戌年陆月廿三辰时;乾造:戊戌年贰月十五申时。”
“媒证:黄天、后土。”①(郭松义《清代民间婚书研究》)
念完这几句话,少年将婚书收起,塞入怀中,转而郑重地对怀中人唤了一声:“叶知时。”
“……陛下,”怀中的少年挣扎了一下,费力地睁开眼,“望陛下……成全。”
听到这话,宋青虞身形一顿,眸中流转着某种粘稠如墨的色彩,下一瞬,他轻笑一声,带了些许讽刺说道:“成全……你到现在还在逼我。叶知时,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
怀中的少年似乎已经不剩丝毫力气,他无声地张着嘴,瞳孔涣散,缓慢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来,但那声音太过模糊,潭水边众女仙听了多年,依旧没有听出他说的是什么话。
而画面中的宋青虞已经弯下腰,凑近了少年的嘴边。
下一秒,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原先的画面随着水波缓缓消散。
“嗯?怎么消失了?时间到了?”
“不会啊!还没到时间呢!怎么就没了?”
“倒回去重看!倒回去!”
叶知时垂眼,默默藏起了自己的捏诀的右手。转而想起刚才的画面,内心心塞无比。
他回来后,武爷爷气得翻了个身,怎么都翻不回来,四脚朝天痛心疾首地指着他的脑袋,问他为什么写自己的名字。
他也是一脸懵,后来才知道,仙者的名讳代表的即为真身。若是他用了化名还好,当他以自己的名义做出真言时,便是以本体作誓,天地皆为见证。
所以在他写下自己真名的那一刻,因了他的身份,天地便已有所感应,以媒者的身份见证了那一刻。
叶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