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同样平静的眼睛凝视着彼此。
楚甄握着路俊丞的手迈开步子:“走吧。”
这一路仍是雨后晴朗的夜空,星稀云浅,一切皆如初生的干净模样。两个人没有十指相扣,只是轻轻把手搭在一起,恰好到能触碰对方指尖的地方而已。
“我还是挺好奇的其实,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路俊丞半醉不醉的说着倒装句:“我刚才想了想,想不出来你会喜欢什么样的。”
楚甄的指尖抽动了一下,侧脸在光影移动下明明灭灭,好像沉入幽暗的水底,亦或是美好或痛苦的回忆:“他很好,我除了好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形容。他对身边所有人都很好,唯独对自己残忍。”
路俊丞偏过脸,认认真真看着楚甄咬得泛白的嘴唇和不自主眨动的睫毛:“我现在觉得,能被你这样喜欢着的人真是非常、非常幸运了。从来没有人这样爱过我。我可以轻而易举吸引别人的爱慕,但是没有人会爱我。”然而楚甄显然没有在听他说话,路俊丞心里也清楚,只是自顾自絮絮叨叨的继续嘟哝:“爱真的是太奢侈了。”
楚甄忽然停下脚步,其实他只比路俊丞高了两三厘米,此刻他的目光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那双眼里的是什么呢?疑惑?探寻?不信任?亦或是怜悯?
“我不敢说我和您之间会不会变成爱。但是只要您愿意,我就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听到这句话,路俊丞微微低下了头。他看着重影的鞋尖,长眉蹙起,好像是在努力确认刚才他到底有没有听错这句话。
“蛤……那我可就,先谢谢你了。”
☆、cry?for?the?spilt?milk
要是说他们的关系有什么不一样,和以前比起来还真没什么太大变化;但要是说没有,那到底还是有的,只是那些细枝末节旁人都看不出来罢了。其实楚甄非常不喜欢这种介于情侣和上下级之间的模糊关系,但毕竟是两个男人,他总不能像个女人一样跺着脚要路俊丞给他个名分。
“做我的秘书还能溜号?觉得我给你的工资太低了是吗?”
路俊丞手里拿着个牛皮纸档案袋,用坚硬的袋子一角磕了磕楚甄的办公桌:“我叫了你三声都没有反应,在想旧情人?”
每次路俊丞提到“旧情人”这三个字的时候楚甄都会沉默地、不被人察觉地皱皱眉头,但路俊丞从来是不care的样子,好像就是挂在嘴边的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口头禅:“下午我有个私人酒局,你和韩晨曦都陪我去。”楚甄说道:“私人饭局还需要带这么多人吗?”路俊丞笑了:“所以你要作为一个即将和我一起接管白金实业的表弟。韩晨曦是我的保镖,这总没有毛病。”
他拿着档案袋走到办公室门前,手放在门把上刚要拧开,回头看了一眼楚甄:“当然不是叫你真的接管,不要有压力。”
门关上了,楚甄这才想起来出去送文件应该是他的事。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楚甄正是因为深深知道这一点才更加疑惑:路俊丞是图什么呢?色相?床上表现突出?这么一想自己和男宠有区别吗?然而狐狸似的路俊丞在司机停下车前侧过身轻轻亲了一下楚甄的眉尾:“别想那么多,我一直对你很温柔不是吗?”
副驾驶上的韩晨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不置一词。
那一瞬间楚甄觉得眉尾那块骨头好像软化了一样的酥酥麻麻,路俊丞确实是个温柔又迷人的情人不假。他边想着,下了车就一直跟在路俊丞身后走进酒店,一路不说话也不理人。快到会客厅的时候路俊丞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比我还像老板呢,真的。”
楚甄没有回答,他觉得现在再和路俊丞虚情假意的客气一定会被他嘲笑。只见会客厅外站着一众黑压压的保镖和盘靓条顺的女侍者,路俊丞用鼻息笑了一声:“姜诸月的阵仗可排得够大,还想把我扣在这不成。”
打了个招呼,路俊丞领着楚甄走进去,一直隔着一米跟在两人身后的韩晨曦停下脚步站在了门外。楚甄和他有一瞬间的目光交汇,之前韩晨曦的眼睛一直是目光如炬,可刚才这一扫却有些迷茫,好像不明原因的有些动摇。
楚甄很快把目光收了回去。
圆桌旁坐着七八个人,而主位上端正坐着的正是姜诸月——万鎏的世交,保险大亨姜和泽最疼爱的小孙子。上个月姜老爷子过世,仅二十岁的姜诸月责无旁贷接手了企业。幸好有堂兄姜如澄帮他料理,现下算是刚刚捋顺,这才有时间办这种局,也算是和之前父亲相熟的生意伙伴混个脸熟。
“俊丞。”
姜诸月站起身来,一米七五的个头Jing瘦清秀,眉眼舒平:“你来了。”
他叫的是俊丞,不是路俊丞,也不是路老板。楚甄想着,就听身前的路俊丞笑道:“一别三月,别来无恙?”轻轻瘦瘦的姜诸月笑着望着他朝自己走过来,好像身边所有的人都不在他的眼里了。他就像一个不懂得掩藏心事的小男孩,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放在明面上摊开来,生怕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