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承认了,从天赋,到努力,再至表现的技术,但他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当不当得起这一份承认。他的加票会不会像苏乔当时一样杳无音讯,名次会不会永远卡在第七——
他完成了舞台,却不知道能不能走完出道的路。
离开前他们每个人都到摄影棚里接受了采访,无非是问问走到现在的体悟,有没有向前的决心云云。PD也挑些观众喜闻乐见的话题,例如觉得谁是练习生里最帅气的,走到现在最想感谢谁之类,于斐一一回答,最后向他抛来的问题是——
“如果进入了前十名,你会加入节目的一档合宿综艺,如果是于斐练习生的话,希望能拥有怎样的房间呢?”
于斐想了想,用语言描摹脑海里的图景:“有很多软的抱枕,需要可爱的图形,企鹅和白熊,星星和月亮,适合睡眠和休息。墙上贴有几位舞星前辈的海报,有一张小桌子,能写歌作曲,有地方能放下我的吉他。”他顿了一下,神情十分认真:“我还想要一个猫爬架。”
回答有点儿天马行空的无厘头,监督问:“有猫爬架,不需要一只猫吗?”
于斐笑了,笑眼弯弯地注视着镜头,他轻声回答:“当然需要,我很喜欢猫。”
监督怔了会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又问:“希望哪位练习生做你的舍友呢?”
于斐注视着镜头,毫无迟疑地发出回答。
离开录制场地的时候,天色昏暗,大雨瓢泼。本来能够提前离场的粉丝,大多还逗留在大雨磅礴的场外,充满期待地注视着自家爱豆走上大巴车。一整天的漫长比赛,使得所有人都筋疲力竭。
采访是按照姓名首字母排序,乐时和于斐比较靠后,可支援他们的粉丝却不少。
于斐走出摄影场的大门时,看见大巴车附近有序地簇拥着一些撑伞的粉丝,挤在前面的高个子姑娘不停对身后拥挤的人说“往后退退,伞不要戳到哥还有工作人员了”,她忙着疏通因为爱豆出现而感到激动雀跃的姐妹们,直到两个人走近了,这才忽然地转过头来,她张了张口,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于隽站在雨幕里,温柔又安静地,和自己的亲哥哥,自己的小偶像对视,微笑。
她披着一件绿色的薄塑料雨衣,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打shi,小臂上全是晶莹剔透的水珠子,在车灯的橘黄色光线里,她的眼睛chaoshi而明亮,像被海浪打shi的星星。在疯狂的尖叫、呼喊、跳跃里,她的安静几乎有些伤感。
于隽从怀里展开一张手幅,小心翼翼护在雨衣里,那是乐时在《雪国》里的造型,高挑又瘦削的远行人,站在即将离去的列车前,坚定而深情地注视着前方。
于隽咧嘴一笑,将手幅轻轻摆了摆,又迅速换了一张,是于斐的表情包,捧着泡面碗说真香,显然出自当时的双人综艺,她调皮地吐吐舌,隐入人群里,把前方让给扛着大炮的第一线姐妹。
于斐和乐时同时扬起手,又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已经卸了妆,彼此都是戴着口罩帽子的模样,只有目光交汇,有点尴尬,又有点僵硬地同时移开了。在尖叫声里停顿几秒,他们又异口同声对粉丝们说:“回去吧。”
乐时不自在地捏了捏耳朵尖,面对粉丝的安慰笑眼仍然没有变化,他的嘴唇嗫嚅几下,工作人员在旁边打了个手势,示意时间不多。
乐时不经意地碰碰于斐的手背,于斐点点头,折回去找在屋檐底下躲雨的工作人员。
乐时转身上车,回头对她们遥遥地喊:“可以回去了。到家多喝点热水。”
粉丝们面面相觑,一片忍俊不禁。
车上已经没有多少空位,前排满员,而后排堆放着工作人员的大小行当,挤挤挨挨地能容下两三个人,乐时挑在最后一排的靠窗,拉开帘子,对窗外的粉丝挥手道别。
车上的大部分练习生,此时此刻都在向粉丝们挥手。
雨水太大,车窗外只有模模糊糊翕动着的人形,透过窗玻璃时有时无的彩色灯光光斑,一切痕迹都渐渐被大雨粗暴擦除。发动机的引擎轰隆隆响起来,车内的灯光变暗,他的身边一重,凉爽的chao气扑过来,熟悉的味道掩在雨气里,温热又蓬勃。
乐时没说话,粉丝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周围陷入密闭而昏沉的黑暗。
冷气开得很低,车内也安静,只开了一段,乐时就困了,眼皮发着沉坠的重。
乐时撑在窗边,迷迷糊糊瞌睡一阵,只觉得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一热,他动了一下,但没有挣开,由着一双温热的手掌裹住他的手,手指间的缝隙被一节一节挤满,成为相扣的形状。
乐时在闭眼的黑暗里,听见于斐小心翼翼的呼吸,深深地吸气,又慢慢地、长长地呼出来,吐息扑在乐时的耳尖,于斐好像在偷偷地做什么人生大事,郑而重之,又珍而重之。
于斐的气息很近,像一只慢慢接近的猎犬,沉而热的吐息,shi漉漉碰在耳根和颈窝的地方。乐时莫名觉得后背紧绷,黑暗带来的暧昧就像小小的猫爪子,一下又一下搔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