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道:“如今江胁逃了回去,可有把握能灭了大火?”
江晏:“融灵殿实为玄火炉,里面的火并非凡火,据我所察,那火与冰火炼狱中束缚天神圣母的天火极其相似,开妖眼能看见异色火斑,该是某种咒文。”
宋彩补充:“打开炉口的钥匙是用炉火和江胁的妖火一起糅杂淬炼的,江胁既然和天神圣母沆瀣一气,肯定会提前跟她问清楚怎么灭火,以防万一。别看他那样,谨慎得很,不然也不会迟迟不应战。”
赤练脸色微变,道:“天神圣母……”
蓝姬急性子,当即骂了起来:“就知道跟她个老巫婆脱不了干系!亏得我从前还那样崇拜她,每每求她保佑,现在看来,要不是求了她,我早几百年就能嫁出去了,说不准父王过世时还能把王位传予我!”
赤练闻言睨了她一眼,她便缩了缩脖子,笑嘻嘻道:“我开玩笑的,王兄坐这个位子比我更好!”
此时枭桀已经安顿好灵兽一众,走过来道:“我瞧着队伍都已归整得差不多了,连夜赶路,天亮之前能到达荆棘林外五十里,若还在原址驻扎,我便将这一千灵兽交托给江首领了。”
宋彩:“你还要回去?”
枭桀冲他笑得舒朗:“是啊,还有四千众留在无间桃源,不亲自过去我不放心。不过,下次再见面时许是不用再分别了。”
他后半句说得风轻云淡,听的人却觉着有深意——谁让他从前在黑市里当众向宋彩求过亲,还死乞白赖要把传家宝送给宋彩。
江某人一笔笔都记着呢!
江某人伸手一揽便把宋彩揽到了身边,几乎是抱着了,嘴里说的话却一本正经:“放心,有我在一日,便保灵兽一日,我占一成土地,便有灵兽五分。”
枭桀抱臂而立,毫不怀疑地点了点头,又对宋彩道:“她呢?”
宋彩:“谁?”
枭桀轻咳一声:“仙草。我早前收到消息说她已被救出来了,至今弄不明白,怎么会躲进妖王圣陵?”
宋彩:“噢噢,岁芜姑娘,这件事说来话长……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进去的,但毫无疑问,是穹顶柱上的金龙帮了忙。”
说完观察着枭桀的神色——他并不知道枭桀对金龙的事情了解多少,知不知道那就是他的生父。
只见枭桀神色淡然,专注点仍放在岁芜身上:“那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没想到曜炀宫的镇殿神兽还会护着外来者。那岁芜姑娘现在去哪儿了?从前她见了我总要来虎撸一番,我头顶的鳞片都快被她包浆了。”
宋彩:“她回蓬莱岛了,估摸还要在那儿待上几天。”
……枭桀不知道金龙是他的生父,宋彩这下确认了。如今时机不对,他又急着去无间桃源,这事情得留到后面稳定下来再提了。
次日,江晏放回一名妖兵副将,叫他去给江胁带话。
两方局势泾渭分明,再战一场会怎样,不用说江胁也明白。曜炀宫有八成兵力都被他带了出来,随他一起逃回去的却不足一成,剩下的全成了俘虏。最要命的是,他这个妖王在众妖兵的眼里已成了丧家之犬,谁还会愿意追随一个关键时刻不惜吸食同袍、只顾逃命自保的无能鼠辈?
当然,江晏也知道对方不会领兵应战,叫副将带去的话是他要以个人名义向妖王宣战,一战定胜负,胜者入主曜炀宫,成为新的妖王,败者交出权戒,从此不得踏进诡境半步。
为了体谅妖王境况,江晏还特别强调,自己在交战时会让他先手,前三百招只守不攻,再三百招不使用武器,另外送他一个福利,若是自己败了,不仅仅是不会踏入诡境半步,还当众自裁,尸身由他践踏。
——这摆明了是没给江胁台阶下,败者交出权戒,除了江胁谁还有权戒?他料定了江胁赢不了,后头给出的让步全是羞辱罢了。
但江胁要是还有点自尊心,就不应该拒不出战,毕竟昨夜一战几乎全军覆没,曜炀宫里剩下那两成妖兵都在眼巴巴看着他呢,他狼狈逃回已经没法自圆其说了,再要gui缩,只怕连金龙都不能再承认他的身份。
之后一整天,曜炀宫内都没有传出任何消息,俘虏们都忍不住躁动,每每被压下,又会时不时闹哄哄一阵,都在揣测他们的妖王会怎么处理。
第二天,宋彩脑海中又冒出了奇怪的咒法符号,他试着给捕妖网重设了咒术,竟然有效,妖兵们将将浮起的妖力又都被束缚起来。
圣子交托给他的任务他还记着呢,趁着放风的功夫问了江晏“你要不要学咒术?”被江晏一句“你觉得我需要么?”堵了回来。之后他寻摸了好几个大概合适的任选,无一例外,除了他这个凡人没谁需要。
起先他不明白,为什么白送的金华火腿没人愿意吃,后来蓝姬告诉他了,因为咒术佶屈聱牙、晦涩难懂,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
这还叫他好一番“卧槽”,难以理解半妖们的学习力——他为什么不用学就会了?天选之子就这么有优势?
第二天的夜晚,诡境下起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