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问的,但有一件事我想知道。”
唐岑下意识挺直了腰板,压着喉咙里的颤抖,温顺恭敬地说道:“您说。”
“如果我们家所有人都逼着你们分手,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雷蒙的声音很低沉,语调平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尽管听起来已经是刻意收敛过的,却依旧让唐岑想起了自己那个同样身为上位者的父亲。他们和自己说话都是一样的,不带任何寒暄,开门见山。
只是一开口就是这个话题,唐岑心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他不知道雷蒙话里这“所有人”里,是不是也有艾森,这个问题到底是艾森要借雷蒙的口坦白,还是雷蒙自己的意思。
当年被逼着分手的狼狈姿态还历历在目,唐岑闭了闭眼,努力忘记脑海里那些不停浮现的画面,但他怎么也无法将它们完全抹去。
唐岑的沉默在雷蒙眼里却变了个味,他摸索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淡淡道:“这只是一个假设而已,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母亲和我想知道你的态度,并不是真的要你们分手。”
“不会。”几乎是在雷蒙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唐岑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雷蒙的意料,他的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追问,厨房里传来了瓷器相互碰撞的清脆声。
厨房和客厅离得不远,加上唐岑和雷蒙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他们的对话艾森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但那一声脆响并没有打断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唐岑只是看了一眼厨房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只是一个人不认同,我可能还会坚持一下,但如果是一整个家庭都不愿意接受我,那的确是我的问题了。”
“是我配不上他。”唐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明心脏还在一阵阵抽痛着,可疼痛中又带着几分快感。
就像和陆晟分手的时候一样。
雷蒙一言不发地听唐岑说着,最终忍不住打断了他:“你不会撺掇他和你一起走吗?”
“不。”唐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抬起头,牵起唇角,对雷蒙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微笑。
“我喜欢他,但我不想毁掉他的未来和家庭,像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他这么做。”
十年前也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让他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掉眼泪,十年后,他又对其他人说出了同样的话。
不值得,多么讽刺的三个字。
唐岑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握着,又因为太过紧张而颤抖着,坐在他身旁的雷蒙甚至都能看到关节处的皮肤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的青白。
雷蒙和唐岑是第一次交谈,但不是第一次见面,他没有想到这个曾经和自己最信任的手下侃侃而谈的青年,最后落到了这样的境地。自己亲弟弟爱得卑微的人,又同样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
先前他虽然说了这只是一个假设,但雷蒙觉得这恐怕就是唐岑真实的想法,对他都这样毫无保留,或许也早就和艾森说过了。雷蒙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头又开始隐隐阵痛着。
艾森这个弟弟,不闯祸的时候什么都好,一闯祸就净挑最棘手的。明明都戴上戒指了,为什么还会让恋人产生这样的念头?
在唐岑低头的空当,雷蒙瞪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听完了全程,神情复杂的弟弟。艾森感受到大哥的怒意和不满,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唐岑,又转身回到了厨房里。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雷蒙也不假设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坦白地问了。唐岑会想这么多,也许早就有自己的打算,只是碍于艾森才一直没有实施罢了。
出乎他意料,唐岑收起了脸上的笑,慌忙转移的视线里带着几分无措:“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唐岑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拳头,右手用力揉了揉左手的手腕,那是唐岑缺乏安全感时常做的动作,也正好让雷蒙看到了他左手手腕上的伤疤。伤疤被宽大的袖子遮挡住,投下的Yin影模糊了边界,看着格外狰狞。
雷蒙朝前倾身,按住了唐岑揉搓手腕的手,把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唐岑吓得打了个哆嗦:“突然到访吓到你了,真的非常抱歉。”
在唐岑错愕的目光中,雷蒙从沙发的靠枕后面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递到他手里:“这是母亲要我转交给你的。”
之前还冷漠地和自己假设分手的男人突然又变成了亲和的兄长,雷蒙一前一后的态度变化太大,唐岑一下子分不清这礼物到底是不是试探,在雷蒙递过来的时候甚至朝后躲闪了一下。
见唐岑没有接,雷蒙抬头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艾森,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是圣诞礼物。”
突然被人塞了份圣诞礼物,还是男朋友的大哥送的,唐岑不敢收,正要拒绝却听雷蒙说:“先别告诉那小子,他今年没有。”
“他一直拖着,不结婚也不谈恋爱,都快成母亲的心病了。”雷蒙拍了拍唐岑的手背,就像往常艾森常做的那样,“他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只要是他喜欢的,我们都不会干涉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