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先太子伴读起复便是兵部侍郎的表面风光,实则贾敬一脉的政治前途是渺茫的。
贾赦和贾敬打交道不多,但是从贾敬指点贾珍将贾赦逐出宗族,又另和贾赦联宗来看,贾敬是聪明人,聪明人便不会行糊涂事。和贾赦交好,不仅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的守望相助,更有可能是宁国府的出路。所以贾赦判断去见贾敬是安全的。
玄真观是贾敬避祸之所,原本就不大,也没什么香火;后来贾敬起复,这里越发荒废了,只有几个老道士并两个小道童。
贾敬倒没遮遮掩掩的,就说去取些以前的东西;贾赦要不被人发现便越发容易了。兄弟二人在观内相见,贾敬见贾赦气色还好,长吁一口气道:“赦兄弟,这一趟公差出的那样吓人,路上遇到了什么,回来了怎么不上朝复命?”
贾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若要长话短说,便是我现下查到的东西不会有人相信,尤其是皇上不会相信。”这话听着有诸多无奈,但贾赦脸上倒也没见多么焦急。
贾敬听了,些微一愣。当年先太子被冤枉,太傅张家,东宫一干属官并自己这个伴读,哪个不是百口莫辩呢。事实如何不重要,要紧的是龙椅上那人怎么看。皇上不会相信,这个理由看似草率,但足够说服当年被太子冤案牵连,断了政治前途的贾敬。
“那赦兄弟日后打算如何?赦兄弟想要的关键证据,几时能找到?找到了能说服皇上么?”贾敬并未细问贾赦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却问了这样几个问题。
贾赦脸上淡淡的摇了摇头:“现下还不是十分有头绪,走一步瞧一步吧,这些时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敬大哥仔细说给我听听。我今日便要离京,离京之后,家中的事还要拜托敬大哥多多照拂。”
贾敬笑:“现下琏儿在上书房做伴读,你阖府上下也就一个丫头留在京城。你放心,你嫂子不会怠慢了她。”略顿了一下,贾敬接着道:“你此刻已经回京,算算时日,北疆的事只怕来不及查,那么你方才说的现下查到皇上不会相信的东西,不是北疆的事?”
贾赦也笑了,心道:果然是贾家唯一一个考上进士的人,被一桩冤案毁了前程,当真可惜。“算是误打误撞吧,确然听说了一些东西,只是这些没人会相信的话,烂在我肚子里对谁都好。至于北疆,只怕水太浑,我现下也看不清,还得亲去一趟的好。”
贾敬听了,也没什么异议,细细的将这些时日朝堂发生的事跟贾赦说了。贾敬上朝是扎景怀帝眼的,但是起复贾敬,是景怀帝施恩的方式,是做给文武百官看的,因此,贾敬不能拂了景怀帝的面子,这朝还必须去上。既然去了,贾敬每一回都听得很是认真。贾敬进士出身,记忆力佳,表达能力强,听贾敬说朝堂的事,确然比左良说得清楚明晰多了。
说完朝堂,贾赦又问:“怎么前儿永昌公主府突然走水了,敬大哥跟我说说永昌公主的事。”
以前贾代善先是在北疆驻军,后又驻守平安州,倒是贾敬之父贾代化任京营节度使,贾敬又打小上进,得其父认真教养,上一辈的事,贾敬比贾赦清楚得多。
听到贾赦问永昌公主府,贾敬道:“说起这位公主,也是一代英雌,可惜生成终究是个女子。本朝不许女子干政,但是这位永昌公主不但参政议政,可说对当今有辅佐之功。当年端亲王作乱,外有二叔御敌于平安州,内便有永昌公主辩忠jian,抓出了不少端亲王埋在朝中的棋子。”
听到这里,贾赦面上不显,捏着茶杯的手指却紧了紧。永昌公主抓出了端亲王的棋子;而永昌公主府里住着那位主公实则掌控着九重楼,埋了不少棋子在朝中。那么今日永昌公主府里的主公,是因当年永昌公主抓棋子的时候受到了启发,除掉端亲王之后用上了相同的手段,还是永昌公主府早就生出异心,所以熟知那些Cao作,才能轻易起获那些jian佞?端亲王难道被黑吃黑了?
现在在永昌公主府发号施令那位主公,和永昌公主是什么关系?
见贾赦些微有些走神,贾敬问:“赦兄弟在想什么?”
“倒没什么,就是公主府走水和宫里闹刺客发生在同一日,所以想多听些公主府的事。也不知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贾赦道。自然是有联系的,这两件事一件是因为贾赦误打误撞,一件确实贾赦有意引导的。
“说起当时的女中豪杰,倒也不止永昌公主一位,永昌公主和二祖母交好,时常来往。当时还有人言永昌公主之所以能抓出那许多心怀不轨的官员,乃是因为有二祖母做军师。”贾敬接着道。
难怪!那日在永昌公主府,那主公提到周坤的时候,便是一副有些许佩服,又遗憾和周坤道路相左的遗憾,原来周坤和永昌公主是相熟的。贾敬口中的二祖母便是周坤周氏。
原身本是周坤养在跟前的,只是端亲王作乱的时候,原身尚在襁褓,贾赦虽然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对于永昌公主,也仅限于外间流传的粗浅记忆。
问了永昌公主府的事,贾赦接着道:“此次六皇子就藩,都有哪些属官跟随?”
贾赦听得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