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太宰先生裹着毛毯,探头看过来,若无其事的和在下对视了一会儿,,“老是叫太宰先生,听起来好奇怪。”
他露出嫌弃的表情,“真的好奇怪好奇怪,在下君现在明明比我大吧?我们又是未来同事关系。”
“我叫太宰,太宰治。”
“十四岁的太宰哦~”
在下跪坐下来,若有所思,“原来不管多大的太宰先生,都是这样的吗?”
年龄和经历几乎没有太大的修改他的性格嘛。
太宰先生也坐下来,缩成一团,“原来在下君一点也不符合外表,居然这么难对付。”
他好像冥思苦想一样,毛毯也跟着他的动作变来变去,“只要语言不真实一点,在下君就可以感觉出来吗?”
“要用完全真实的实话去接触,不能修饰啊,感觉不太符合我的作风呢。”
“本来,这么执着的去接触不相关的人,就不太符合太宰先生的风格吧。”在下平静吐槽,想起了坂口先生。
太宰先生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好相处,真的相处起来也确实是很好相处,可是,他不是一个生活在人群里的人,他活在人群之外。
像这样的人,想去真实的握住他,十分困难,必须要有真心,以及恰到好处的运气。
在下对握住他,其实没有太大的兴趣。
这难免会让人想到‘救赎’之类的字眼,但这类的字眼都太过狂妄了,怎么可能有一个人,会以想要成为对方救赎的想法接近对方?
会有这种想法的人,要么就是中二到让人羞耻,要么就是,他想拯救的那个人,对他而言特别重要,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是在下君不同嘛。”太宰先生歪了一下头,“在下君和我的关系很好吧?”
“不只是同事的关系呢,要比朋友更深近一些……也不太像搭档这种双向的。”
在下问道:“太宰先生现在有朋友吗?”
太宰先生用一种微妙的语气道:“朋友啊……完全没有呢~”
“那以后,”在下道,“太宰先生会有很多朋友。”
“虽然不是每天都很开心,但总体来说,也还是会很开心吧。”
“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崇拜你,并且把你当成光明。”
“太宰先生以后很‘漂亮’。”
只露出一只头的太宰猫猫彻底缩进毛毯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探出头来,“……我的未来居然这么绝望吗?”
“光明什么的……听起来就十分不爽朗呢,未免也太可怕了吧,每天去帮助别人的话。”
“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啊~”
在下想了想,“很多事情都不能以有没有意义来定义的,就像,有的人大步向前走,不会后退、也不能后退,因为身后有需要他们保护的人,有的人站在人群里,冷眼旁观,狩猎猎物。”
“人性这么复杂而又神圣的东西,不可能被彻底的理解吧。再美好的人也会有过一点小小的坏念头,再邪恶的人,可能也有握住过指尖大小的光明。”
“太宰先生比在下更了解这种事吧,从旁观者的角度,在下只能给出一些和其他人差不多的建议了。”
太宰先生凑过来,鸢色的眼睛里十分干净,像是他入水的那条河,清澈透明,可以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不是哦,在下君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你完全不管我的某些~在其他人看来超出常规的举动~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居然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比较聪明的孩子吗。”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不会试图干涉我,而是在我们之间划下一条明确的界限,不过,这条界限不是对于我的吧?”
“或者说,不只是对我,无论是十四岁的我,还是其他什么时候的我,都被你划在线外了吧。”
“包括你的,其他朋友哦~”
他像是在撒娇,“既然把我当朋友,那就让我进去嘛,不然好过分的。”
“嘴上说着把我当朋友,却其实一点也不对我开放自己的世界,而是划线拒绝,在下君好冷酷。”
在下顿住。
划线拒之千里这种事,其实真的不是在下有意识去做的,在太宰先生点出来之前,在下甚至没有明确意识到,只是有些模模糊糊的预感。
曾是野兽的孩子,哪怕回归人类社会了,也和其他一直生活在人类社会的人有一道明确的界限吧,再加上在下特殊的异能力。
这种,除了在下自己,整个世界都是荒谬的感觉,实在是太孤独了吧,哪怕和朋友在一起,哪怕和可以相互交付性命的人在一起,也还是很孤独。
并不是双方哪里不对,只是,单纯的孤独,好孤独好孤独。
这种孤独的感觉,像是一线,不过一线是明确割开了彼岸与此岸,而它是明确了割开了在下与其他的任何事物。
它不像是深水,无法让人感受到无时无刻不在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