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尖锐,带了几分咄咄逼人,握着手绢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紧。
无为子扔掉了烫手的符纸,语气笃定:“这两条人命确实是出自三少爷之手。”
简守听到他这般话,心神巨震,他不可置信地、几乎固执地仰着头。
不明白法术高明的无为子为何要陷害他!?
张氏紧绷着的神经陡然一松,一时竟然忘记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撑着华服的肩膀往下垮了垮,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简知章可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一把就挥落了桌子上的茶杯茶盏。
装着滚烫热水的茶壶砸碎在了简守的膝盖边,锋利地碎片和热水溅到了简守垂下的手背上。
顿时起泡,涌出了鲜血,顺着纤长的指尖,一点一滴地积聚在地上。
他已经麻木得察觉不出疼痛了,心中越是寒凉就越发觉得可笑。
各自唱着戏的简府人,没有注意到简守嘴角牵起的一抹微笑,比哭还难看。
简敏不嫌事大地惊叫了一声:“爹,我们竟然养了一个杀人犯!传出去还得了啊?”
“你给我闭嘴!”?他瞪了一圈房间里的人,“我简府绝不会包藏祸害!”
简敏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珠子转来转去,她爹这次不打算“家丑不外扬了”?
简昀握着茶杯的手收紧到了极致,他妻子又挽住了他的手臂。
整个人都害怕地靠在他身上,柔软的触感却没有勾起他的半分怜惜。
简昀对着身边的大丫鬟吩咐道:“带大少nainai回去歇息,好生照料着!”
丫鬟点头称是,十分恭敬地将段晚盈扶起,
段晚盈踏出门栏的时候侧头回望了一眼,眼里莫名的神色不过是一瞬,之后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了。
简知章还在那里怒骂,张氏就端坐在那里,也不为他顺气。
倒是无为子的后面一句话,奇迹般的安抚了他。
他道:“大人莫要生气,太守府向来风气正统,我看三少爷走上歪路也不全然是他自己的意愿。”
无为子顺了顺自己的胡须,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昨日施法时我就察觉到了,三少爷身上Yin气极重,容易吸引鬼祟,加之心神不够坚定,最易被鬼魂附体,做些无法挽回的错事来。”
简敏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简知章给打断了:“昀儿、简敏,你们先回去吧。”
简敏就只有心不甘情不愿说个好,瞪了眼简守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简昀是弯腰退出去的,余光落在简守惨不忍睹的手背上,舌尖快速地舔过了干涩的嘴皮。
等到二者离开,简知章才复问道:“那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无为子这时又想起了那个侍卫长的话——
道长说笑了。
终是有了一丝顿悟,他说:“有。”
他已经给了简知章台阶下,此后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
也定不会有人说简太守冷血无情或是教养无方了。
至于这“破解”后,简守熬不熬的过就看简知章的意思了。
简知章的眼里果然有了欣然之色,语气却是痛心疾首的。
“道长的方法为何?简某定当竭力配合,毕竟是我儿啊……”
多么感人肺腑的父爱,简守的胸腔止不住地上下起伏着,传来一阵阵的沉闷无比的钝痛。
他漠然地听着无为子所谓的方法,第一次从心底涌起一股磅礴的恨意。
他们说,自己是Yin阳眼,若是剜出那只赤瞳,邪祟就再不敢找上自己了。
他们说,要让他成为真正的瞎子啊,真是好狠的心!
他突然就明白了简知章为何会将无为子请来,是为了让他“名正言顺”地死。
他从未伤害任何人,他们却都要他死,究竟是凭什么!?
“哈哈哈哈哈!”?简守突然大笑起来,终于睁开了那双不见天日的异瞳。
他用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简知章,“父亲,你很怕我么?”
若是不怕我,为何会弃我娘亲于不顾?若是不怕我,又为何会急于杀死我?
有一股刺骨的寒意涌进了简知章的四肢百骸,像是从极Yin之地汇聚成的怨气,让他动弹不得。
在那一双眼睛里,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他当着锦娘的面扔下了稚子。
简知章赤红着双眼,气得浑身发抖。
他不怕,他怎么会害怕一个怪物!
简守又将目光落在了张氏的身上:“这两个孩童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也没有人比简辛更清楚了吧?真真是好歹毒的手段!”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张氏尖叫了一声,失态地冲过来想掐死简守,却又双腿一软地跌坐在地上。
“你闭嘴,你满口胡言!你就是想害我的辛儿!”
无为子终于察觉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