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跟在柴临津身边很久了,知道柴临津为尹氏做的事情。此时他都有点听不惯尹长波的话了,却听见病房里传来低低的声音。
“让他进来。”
尹长波横了助理一眼,耀武扬威地进了病房。
柴临津躺在病床上,还挂着吊瓶,非常虚弱的样子。但比起身体,更加虚弱的是他的Jing神。从表情到眼神,柴临津都透露出一种颓败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摧毁了他的灵魂。
柴临津说:“有什么事?”
“听说你申请了破产结算,我来问问怎么回事。”因为跟柴夫人通过话,尹长波有了后盾,所以格外趾高气昂。
柴临津说:“没错。”
尹长波说:“这可是尹家百年基业,你怎么敢这样做!当初爸爸妈妈把公司交给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没安好心,你就是恨我们家,想搞垮我们家!”
我们家……听听这用词。柴临津说:“就这么点事情吗?那你可以走了。”
助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非常恭顺地替柴临津解释:“柴先生也是没有办法,昨天集团召开股东大会,柴先生体力不支,晕倒在地,才送来医院做手术的。医生查出柴先生患有某种罕见的……”
“住嘴!”柴临津突然喝道:“你是我的助理,还是他的助理?破产的事情已经开始走流程了,不是你来我病房里吵两句就能中断的。你要是真舍不得尹家,就自己来当总裁啊,我把位置让给你,看你怎么起死回生!”
柴临津虽然卧病在床,但该有的气势一点儿也不缺,很快就把尹长波镇住了。
尹长波悻悻地放了两句狠话,跑了。
尹长波走后,柴临津对自己的助理说:“闭紧你的嘴,不该说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提。”
助理说:“可是您的病……”
昨天在股东大会上晕倒之后,医生不仅给柴临津做了一个小手术,还做了一个全方位的体检。结果发现,柴临津患有非常罕见的遗传病,潜伏期很长,发病概率不高。可一旦发病,存活率几乎为0。
柴临津已经发病了。
在尹氏集团申请破产的两天后,柴临津突然把自己的姓氏改回了生母的姓氏,在报纸上登了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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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薛河的电影已经剪辑制作完毕,开始了第一波媒体试映会。
这是陈铭远第一次看成片,他很慎重,穿得特别正式。
他刚刚出现的时候,还被薛河嘲笑了:“不就一个试映会而已,要是反响不好,只能说明他们不懂电影!”
陈铭远笑了一下,将叶誉希拉下车,说:“我的电影,我能带家属来看不?”
叶誉希还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模样,纯净而澄澈。他盯着薛河看了一会儿,灿烂地笑了,说:“导演!”
陈铭远心里很不是滋味,薛河是幕后人员,平常露面不多,叶誉希认识他不奇怪。但都这样了,还能记得薛河的身份,就让陈铭远很吃醋。
直到现在,叶誉希还没能想起他来。
薛河瞧着面前这一幕,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也不影响他从中获得快乐。他对叶誉希伸出手,说:“你好,叶誉希。”
叶誉希抓住了薛河的手,就不愿意放开了。
陈铭远:……
早知道,就不带叶誉希来了!
陈铭远脸色不佳,说:“放开他。”
薛河说:“他来看我的电影,我跟小粉丝握握手怎么了?”
重音在“我的”两个字上面,跟陈铭远第一句话完美呼应上了。陈铭远有些挫败,因为如果叶誉希还醒着,如果叶誉希愿意来参加试映会,也一定是因为薛河,他自己甚至是扣分项。
陈铭远无话可说,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薛河一样,护犊子一样地拉着叶誉希走远了。
薛河哈哈大笑。他才不在乎陈铭远瞪他,他就是觉得这俩人之间的相处挺有意思,嗯……甚至让他有了下部电影的灵感。
本该出场担任C位的男主角柴临津因故缺席,薛河又是个随心的,竟然让叶誉希站在他跟陈铭远中间,占据了柴临津的位置。台下观众无人说话,心里却已经嘀咕开了:薛河这是什么意思?叶誉希什么时候跟薛河搭上线了?
沉寂了好几个月的叶誉希,气质有了很大改变,站在薛河和陈铭远中间,干干净净的,很是好看。
薛河是个放肆随意的,开映前的客套话全都没有说,丢下一句“在座各位都长了眼睛,自己看”,就拉着陈铭远和叶誉希坐下了。
这部电影的业内评价、之后能否提名奖项、若是上院线该划分为哪个层级……能说上话的业内大佬全部都在这里了,按道理来说,应该聊一聊这部电影的主要剧情、想表达的东西或者是创作灵感之类的东西。但薛河偏不,他什么都不说。
薛河却还是这么个态度,其实是不够尊重的。但薛河地位摆在那里,所有的桀骜不驯,便都变成了“艺术家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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