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的身份拿出来十分唬人,战天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用这样的身份去找陈珩之,免不了有些人心里会多想。
在经历了几次变化莫测、最终都以生命为代价的案件后,沉默也慢慢学会了一些揣摩人心方式。
学子堂很宽敞,内有单独厢房五十余间,住下这三十六位学子后仍旧绰绰有余。
此时陈珩之的房门紧闭,内里一点动静也无,当然,四周多了这种房门紧闭的厢房,不知躲在里面的学子到底在干些什么。
想了想,沉默干脆走上前去抬手叩门。
“陈珩之可在?”
沉默话音刚落,眼前房门已经开了,身量与沉默差不多的陈珩之在看到沉默后面色有些惊喜,立刻让开身体请沉默进去。
“国师大人?您怎么来了!快快有请。”
沉默毫不客气,直接略过陈珩之走了进去,室内十分简洁,就是个卧榻和桌案,再无多余物品。
而此时那桌案上正零散的摆着许多书籍,大多是翻开的,一旁摊开的纸张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这人竟是在殿试后还这么努力的看书温习。
陈珩之见沉默一进来就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上,有些局促的问道:“国师大人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沉默收回四处打量的视线,看了眼面前已经恢复正常的圆脸少年,问道:“殿试当日,你出了何事?”
听到此句,陈珩之白面团子似的脸有些泛红,似是极难为情,说道:“珩之、珩之初来九重,学子堂菜色又极为丰盛,珩之贪嘴,忍不住就在殿试前吃多了,可能是肠肚一时适应不了太多油腻,便……便闹了肚子,此事、此事还未感谢国师大人,若不是国人大人派人来寻我,我怕是就要错过这场殿试了!”
沉默听陈珩之一会自称“我”、一会又自称珩之,有些脑晕,不想多听他那些累赘的谢辞,便挥了挥手打断他,问道:“你乃关泉当地有名的玉器商贾之子,虽关泉比不得九重,也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商贾之子尚且不至于因为学子堂的一些吃食便贪嘴至此,在我面前,你还是不要讲假话为好。”
陈珩之红通通的面团脸立刻苍白下来,吓得撩开袍子就跪在了沉默面前,急忙否定:“国师大人!珩之句句属实决无半点虚假,珩之……珩之当真是因为过于贪嘴才闹了肚子……而珩之也确实没有吃过如学子堂里这般丰盛的菜肴!”
沉默一双眼睛隔着黑纱直直的盯着陈珩之看,在陈珩之眼中便是这神秘莫测的国师大人半响不语,许是在思索怎么惩戒他好,心下越发惶恐,只道心口发苦,难受起来。
半响,沉默才语气平淡的说道:“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说着他从桌上拿起一张洁白的纸张递给陈珩之,“把你的生辰八字写在这上面。”
陈珩之虽然疑惑,却也立刻接过去,蘸着沉默来之前他磨好的墨水一笔一划写了上去,写的极为认真,好似写个生辰八字对他来说如同殿试一般重要。
沉默又补了一句:“你可写好,不得有半点虚假。”
陈珩之立刻点头,“国师大人放心,珩之自是不敢对大人有半点欺骗。”
沉默收好写了陈珩之生辰八字的纸张,一言不发的走了,留陈珩之踌躇的站在原地,怎么也猜不到沉默来此一趟拿走了他的生辰八字到底是何意。
在最初得到算卦系统之时,沉默的推演极为麻烦复杂,常常舍近求远,如今他越深入的学习算卦系统内的卦术,越有种茅塞顿开的感悟。
当然这也得益于那些死人卦和数次的入神。
回了窥极殿,沉默摊开那张纸,拿出豪素,准备借此卜算一番,却一直无法专心。
他拿着豪素,思绪乱飞,时而想到许久不见得凛暮,时而又想到刚刚见过的陈珩之,那陈珩之竟然一直以为他殿试前闹肚子不过是因为自己吃坏了肚子。
最后沉默又想到了帝君书房里挂着的那副画,不知为何那副画似乎对他影响极大,那个没有五官的孩童莫名给了他些许熟悉之感,可他乃现代之人,又怎么会认识一个已经死亡的孩童呢?
那画上写的,“子生于启明一一二年七月初七,亡于启明一二零年三月二十九”,启明一二零年,如今已经是启明一二八年,那孩童竟已经死了八年之久,八年前,帝君还未登基,而战天国还不存在。
也不知道那孩童与帝君战到底是何关系,想来沉默前几次去往书房撞见帝君在作画,画的应当都是这个没有五官的孩童吧。
这么想着时,沉默手握豪素忍不住勾画了两下,一时豪素上莹润光泽大盛,随即沉默便握着豪素趴卧在桌案上不省人事。
子生于启明一一二年七月初七,亡于启明一二零年三月二十九,终年八岁……
亡于启明一二零年……
终年八岁……
沉默只觉一直有人在他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竟是一时不查,入神而去。
一时神识震荡,跟着那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