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芳不解道:“俞爷此话何意?”
沈蔽日笑了笑,坐直身体看着她:“我和你说实话吧,今天我来是想从你嘴里听到一些事。如果你帮到我了,我就给你一笔钱,不管你是想读书还是想开个店养活家人都足够了。”
瑶芳愣住了,脱口而出道:“您到底是谁?”
“我受朋友所托,是来问那天的命案。姑娘,能否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沈蔽日诚恳道。
他一来这里便出手阔绰,配上不俗的谈吐,瑶芳早就猜到他的身份非富即贵。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如此客气的和她这个陪酒女说话。
她从未在客人身上得到过尊重,此刻见沈蔽日真诚的望着她,心中不免有了些动容。可是一想到自己也只是个陪酒的,受害者却是个洋人,她就低下头去,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了。
她摇着头,语气间多了些慌乱:“对不住了俞爷,那件事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喝醉了,什么都没看到。”
沈蔽日想告诉她别怕,刚张嘴就感觉到胃一阵抽痛,有酸水顺着喉咙涌了上来。他赶紧捂着嘴,极力咽了下去。在瑶芳发现之前站起来道:“你好好想想,价钱由你开,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他说完就匆匆走了出去,门都来不及关。瑶芳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前头接待沈蔽日的迎宾一直守在外面的走廊上,见沈蔽日跑去厕所的方向,便想着回包间看一眼。刚走到门口就和瑶芳撞上了,瑶芳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抓着他耳语了一番。
迎宾脸色一白,转身就去找经理。刚把事情说完,经理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药让他下到沈蔽日的杯子里。
“这是什么?”迎宾硬着头皮问道。
“就是平时客人喜欢吃的那种药。让他喝下去,再让瑶芳把衣服脱了躺在他身上,我们进去就坐实了他迷jian瑶芳的事实了。快去!”经理催促道。
迎宾立刻会意了。跑回包间门口递给瑶芳,让她下到沈蔽日的酒杯里。
瑶芳找着了主心骨,心里总算没那么慌了。她端起杯子就想倒,但是想起了沈蔽日刚才的态度和那番话,又开始犹豫了。
沈蔽日许诺过会给她一笔钱,这钱能让她脱离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本该让她很心动才是。可是……
一想到之前老板和警察的轮番恐吓与施压,以及那洋人身后是法租界的领事,她就没那个胆子去妄想了。只能咬着牙把药倒进杯子里,又倒了酒进去搅匀了,这才坐回位置上,焦虑的等着沈蔽日回来。
迎宾一直站在走廊上观望着,见她办完事便松了口气,又去看洗手间的方向。
沈蔽日在厕所里待了好一阵,直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才觉得好受了点。他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人,不知为何又想起了俞天霖。若这副样子被俞天霖看到了,可能又会怪他乱来了吧。
他关掉水龙头,拿纸巾擦干脸上的水渍。现在不是想那些没意义的事的时候,他必须尽快回到包间里,把那天晚上的真相问出来,决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在他去洗手间的这段时间里,瑶芳已经整理好了情绪。虽然还是不安,但比起说出真相后可能面临的麻烦,她宁可选择继续沉默。因而在沈蔽日回来的时候,她的表情已经看不出破绽了。
“俞爷,您脸色不好,是哪不舒服吗?”瑶芳端起那杯酒递去,沈蔽日接过来,没有马上喝下,而是看着她道:“想好了吗?钱不是问题,你尽管开价。”
瑶芳低下头来,双手相互揉着指尖,反过来想套他的话:“那您能不能告诉我,那位拜托您的朋友与沈春寒有什么关系?”
沈蔽日道:“我不方便说那么多,但有一点可以告诉你,沈春寒也不是可以任人冤枉的。现在说出真相你还能拿到钱,如果等警察再来审你的时候才说,那你就是妨碍律法公正了,这罪也是要坐牢的。”
沈蔽日并不想威胁她,所以在说完后又补充道:“你放心,我要的只是真相,不是一定要你站出来作证。你只要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它的不需要你去考虑和担心。”
这番连哄带威胁的话真的镇住了瑶芳,她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心神又乱了。双手用力的揉搓着指尖,脸上的血色都褪尽了。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就算生活阅历比一般人多些,还是架不住这种事态的压迫。
她抬起头来,目光中多了些藏不住的惊慌:“那……俞爷,您,您能先把钱给我吗?”
沈蔽日没有犹豫。他把酒杯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现金递给了瑶芳:“我身上带的钱不多,这里三千你先拿着,剩下的等明天银行开门了我就去取。”
看着手里那叠全是百元大印的钞票,瑶芳激动地肩膀都在抖了。
三千块大洋,这笔钱别说在家乡开个小店了,就算买十几亩肥地再盖一栋新房子都够足了。沈蔽日就这么给了她,居然还说明天再去取?瑶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