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撑一下……”孟祁安扶着他的腰,手往上捞了捞,“他们暂时追不过来,会没事的。”
陆知雪感受着庄南海的气息越来越弱, 着急疯了:“呜呜呜……孟公子, 主人会不会死呜呜呜……”
孟祁安停顿了一下,而后笃定道:“不会。你去四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洞窟,无需太大,只要让我二人藏身即可。”
陆知雪虽害怕林内妖兽, 却知现在需最快找到安置之地, 一边哭, 一边飘飘悠悠离开了。
待陆知雪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孟祁安又说了一遍:“没事的,我们会没事的。”
明明庄南海并未清醒。
明明这些话都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孟祁安却不停说着话,不断去触碰、去试探庄南海身体的温度。他怕极了有一刻伸手过去触碰到的是冰冷, 生怕身边的人走着走着便失去了呼吸。他要一个不停同他说话,告诉他,自己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无涯深处,厚重的青苔粘腻无比,十分难行。
一声又一声喘息声穿过层层乱石树木,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艰难行走在无涯深处。孟祁安不知带着庄南海走了多久,汗水和雾水混在一起,将身上衣物变得粘稠无比。
终于,陆知雪在一处偏僻的山壁后寻到了一个小小的洞窟,孟祁安便带着庄南海一同跟着躲进去后,而后封住了洞窟内外的一切属于二人的气息。
从纳海珠取出全部衣物,铺在地上后扶庄南海躺下,孟祁安伸出手,不断探过他的额头、脖颈和耳后。
体温偏高,却查不出有别的什么问题。
现在回想,自己突然心悸之时便是庄南海异常之时,不知书苍术到底做了什么,为何庄南海会莫名陷入昏迷。
守着他几乎过了半日,庄南海的体温终于降了些,洞窟外一对尾羽修长的鸟掠过,甜美的叫声此起彼伏。
好似是外头的鸟叫声太大,昏迷中的庄南海眼珠转了转,睫毛微动。
“庄南海!你醒了?”
庄南海还未睁开眼,一双柔软的、温暖的手便探到了他的额头,又滑到了他的耳后。
那双手似乎有魔力,所过之处酥酥麻麻,让他不由缓缓睁开了眼。
孟祁安带着担忧凑近的脸,成了他醒来时看到的第一幕。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者哪里很奇怪?书苍术应该对你下手了,但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你自己能感觉出来吗?”
少年人的声音柔柔的,润润的,甘霖一般滋养着他干涸的灵魂。
他浑身发僵,脑袋略有些刺痛,无力答:“无事。”
“怎么是无事呢!”孟祁安何曾见过庄南海如此虚弱的模样,心疼了,从纳海珠内扒拉出来一大堆丹药,“你哪里不舒服?我这儿还有不少丹药。”
见孟祁安立马要将一大堆丹药往自己嘴里塞,庄南海疲惫之余觉得好笑,稍稍偏过脸,笑道:“让我休息一下便好,我真的没事。”
孟祁安这才收回了手,恹恹的:“好吧。”
庄南海挪动着僵硬的手臂,握住了孟祁安的手。
“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不太清楚,我赶到的时候,你被鬼藤裹住已经昏迷了,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孟祁安问。
庄南海很累。
自这具身体有记忆开始,庄南海便从未感受过这般疲惫。他的声音比往常弱了很多,沙沙的,带着无尽的乏力:“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光球。”
“什么光球?”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虽和我在南火大陆寻到的水色光球不太一样……但,大体一致。”
“就是岩浆之下大鱼体内的那个光球?”孟祁安记起庄南海曾同他说起这事,眉头紧蹙,“我的感受也和那时有点像……但我没有忘记你,你也没有忘记我,就表明那光球应该和之前的不一样……”
庄南海看着少年人两手抱住头,感叹着他们目前的困境:“虽然陶尊者相信我们,但相信书苍术的人更多。他特意弄出和你一样的鬼藤就是想要让世人知道的你的身份,追杀我们的人不会少……你觉得,若你对上书苍术,胜算有几分?”
庄南海的呼吸重了几分。
他自醒来后便浑身不对劲,呼吸间胸口灼热难耐,沉默了半刻,缓了缓,才道:“三分把握。我并未找全五色光球,现在的我,并不‘完整’。”
“你已获得两枚光球,应当还剩下三枚……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雪霁宗风域结界下应当还有一枚,等你好些,我们找机会逃出去看看。”
一说起风域结界后的青铜墙,孟祁安不禁想起孟琴歇的脸。
他的声音有些沉重:“若不是琴歇,我们还对书苍术一无所知……”
孟祁安陷入了短暂的伤怀中,错过了庄南海眸中一闪而过的血色。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像是被抽去所有水源的干涸土地。
方才说的话已用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