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戊攸子问道:“你从北边蛮荒之地赶回来,一路上可还顺利?”
萧琏璧答道:“弟子一切顺利,并未遇到什么意外。”
“那便好。”戊攸子顿了顿,沉默了半晌忽然话锋一转,“你体内的内丹可有什么异样?”
戊攸子问的自然不是萧琏璧自身的内丹,而是他体内那颗覃寒舟的内丹。
说来也怪,若是换作平常修士,丹田同时容下两颗内丹,那两颗内丹必定相斥,无法融合。碰撞在一起便会在体内自爆,连着修士一起炸成齑粉。
而覃寒舟的内丹在他体内相安无事的待了百年,非但没有出现过任何不适,反而被他运用的如鱼得水。
“不曾出过什么异样。”萧琏璧道。
戊攸子低头摸了摸身侧两只灵鹤的头,这两只灵鹤立仰起了脖子扑腾着自己的翅膀往天空飞去,“自从出了你师弟的事后,你便一直孤身在外游历,这次回来了还走吗?”
“师尊,弟子......”萧琏璧欲言又止。
戊攸子见状心下便了然,轻叹了口气后在一旁的石桌前坐了下来。
萧琏璧紧随其后,刻意岔开刚刚的话题,“弟子方才碰见羽生,见他已经长大了许多,定是因为有师尊的教导,不知师尊……这些年在宗门过的如何?”
戊攸子闻言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为师过的不好。”
萧琏璧随口一问就踩了雷池,心虚的问,“师尊……师尊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戊攸子面露忧虑的指了指一旁的石桌,“你自己看看吧。”
萧琏璧这才发现石桌上堆放着一堆卷轴,他随手拿起一张打开了来,里面竟是一张男子的画像。
他一头雾水的又翻看了几张画卷,无一例外的都是男子的画像,而且长的都还不错,甚至有几个他粗略瞧着还有些眼熟。
“师尊,这画上的人都是何人?”萧琏璧拿着画卷不明所以。
戊攸子神情凝重的开口道:“萧家主每年都会送一批男子的画卷到暮朝峰上,还写信托我转述你,叫你不要……”
“嗯?”萧琏璧更加茫然,“叫弟子不要什么?”
戊攸子眉头一皱,“叫你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修仙界还有千千万万的男子在翘首以盼的等着你回头。”
萧琏璧:“......”
戊攸子轻咳了一声,“……萧家主的方式的确有些欠妥,但他也是担心你因你师弟的事郁结于心所以才……”
戊攸子略显尴尬的偏过了头,“总之这些画像,你看也罢不看也罢,为师以为你还是将之收敛好,终归是你父亲的一片心。”
萧琏璧僵硬的将视线重新移到手中的画卷上后,突然愣住了。
难怪他刚刚觉得画像上的人有些眼熟,现在一看这画上的男子竟和覃寒舟有五六分相似。
萧琏璧撇过了眼,快速的将画卷迅速的卷好复原放回石桌上,语气干瘪的道:“......这些画像,弟子还希望师尊能代弟子保管。”
戊攸子转过头来疑惑的望着他,“为何?”
萧琏璧顿了顿,随即苦笑道:“若是寒舟回来看见弟子房中有其他男子的画像,他会不开心的。”
戊攸子闻言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道:“不可,为师修的是无情道。”
萧琏璧瞪圆了眼,“这和弟子将画卷托师尊保管……”有什么关系吗……
戊攸子淡道:“所以在你师弟回来之前,为师会暂且替你保管。”
萧琏璧愣了片刻,忽然垂下眼帘再次朝戊攸子作了一次揖,“弟子多谢师尊体恤。”
之后,萧琏璧留在院中又与戊攸子讲了些这些年他在外游历的事,直到日落西山云霞漫天之时,他才辞别了对方。
离开戊攸子的庭院后,萧琏璧并没有急着用千行术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别院,而是选择沿着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径徒步下峰。
小径两旁皆生长着繁盛的树木,夕阳透过树木间的空隙,在一路前行的萧琏璧脸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残阳似血,暖色的红光印在他脸上,非但没让他的表情变得柔和,反而多出了几分落寞。
他脚下的步伐不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缓慢,若是按照他此刻的脚程,只怕是到了夜幕之时他才能回到自己的院中。
便是如此,他似乎也没有加快脚下步伐的念头,反而每走出一段路就像是在斟酌一样,微顿一下后再次前行,就像是并不想抵达目的地一样。
实际上,萧琏璧的确不想回到自己的院中。
诚如这百年来,他回上玄宗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样。
在外游历时,他常常会碰上许多的人和事,倒是没那么多空闲整天胡思乱想。
然而,只要一回到上玄宗,走进自己常住的别院内,即便他再想遏制住藏在自己心底的情绪,那张脸,那道身影,那人说话的语气神态便如汹涌的chao水一般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