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酸疼只持续了一秒,随即冒出头的就是尖锐的刺痛,赵浅瞬间额角淌汗,他忍着剧痛将肩膀下沉,试图脱开敌方的掌控,而手中长扇则向肩上五寸扫了过去——
四周再次陷入死寂,双方都在黑暗中偃旗息鼓,空出了恢复元气的时间。
“受伤了吗?”傅忘生虽然看不见赵浅,而造成赵浅左臂半瘫痪的东西也没划破衣物和皮肤,也就是说周围没有血腥味,但傅忘生最清楚赵浅的秉性,只有受伤才会让赵浅这么安静,否则自己肯定能听见一些细微的动静。
赵浅此时方才闷哼一声,“不要紧,冻着了,活动一下应该能化开。”
就在赵浅与藏在黑暗中的东西短兵相接时,傅忘生这里也没放松,他应对的东西又跟赵浅的不一样,交手过程中能清楚的发现是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个,大的傅忘生没察觉出什么特点,但小的那个却很明显是拼凑出来的,一具身体可以分成无数块拳头大小的东西,傅忘生只在心里描绘勾勒一下,就将自己磕碜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且小的这个无论怎么打击,哪怕全都散了也会很快聚拢,相当棘手。
“赵浅,”傅忘生这次离得稍远,说话时语调飘飘忽忽的,几乎听不真切,他道,“一天的站点要进来很难,有些入口甚至是一次性的,也就意味着能进来的乘客只会越来越少,哪怕前仆后继全部死在此处,没有生还者也难以凑足这么庞大的数目……倘若稻田中的水潭真是死者坟堆,这么大体量的死者从何而来?”
方才赵浅也发现了,他白天从地铁出口进站时,稻田虽然庞大,不过有光就能一眼望到尽头,现而今黑暗笼罩,倘若此过程中稻田还在不断延伸,水潭的数目翻倍,那就不是死在此站的乘客能够满足的,恐怕……
“难道这里是所有乘客的墓场?”赵浅皱眉,“所有死在系统中的乘客?”
傅忘生在黑暗中点一点头,他点头是对自己猜想的肯定,不是给赵浅看得,所以傅忘生黑暗中又再度开口,“我刚刚的对手好像是罗先生和罗燕。”
傅忘生迄今为止的大半辈子都泡在站点中,得罪、伤害以及间接伤害的人不知凡几,倘若袭击他的人真是罗先生和罗燕,也不过先头部队而已,很可能接下来他会被无数人摁在地上摩擦。
“可是不对,”赵浅对自己的善良有种盲目自信,他道,“我在站点中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任何人,那刚刚与我交手的又是谁?”
赵浅回想着刚刚交手时的触感,那抓他肩膀的似乎左右边身子都不对称,右侧稍稍向下挂着,而铁扇边缘与其接触时,没有感觉到皮肤的韧性,应该是一下子就扎进了血rou中,而骨头稀碎,连撞都没撞上扇子。
赵浅的心忽然向下沉,沉到了幽静的深渊中,傅忘生接连喊了他两声都没得到回应,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直到刚刚被他击退的东西又有了动静,赵浅才缓缓开口道,“刘……我这边的是刘。”
按理说,刘是没有进过站点的,毕竟当初赵浅与他还是一个团队时,大家同寝同食,刘如果动不动消失三五天还带着一身伤回来,只要赵浅不蠢不瞎,都会发现异样,但要是刘没进过站点,那现在的情况又解释不清楚。
“……先别想这些,”傅忘生强行拉回赵浅的思绪,他道,“我们先摆脱眼前的困境,回到木屋中在做计较。”
黑暗里对付未知的敌人已经很艰难了,倘若注意力还受到分散,难保自己与赵浅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幸亏赵浅天生的冰冷心肠,在得知对方曾是自己挚友时反而更加沉稳了,他的左臂从麻木中缓和过来,这才发现那股刺疼是脱臼造成的,赵浅咬了咬牙,自己将错开的骨头接了上去,继而伤臂一秒都不耽搁的在地面上一撑,擦着扫过来的利风避过要害,但腹部的衣服还是被划破了。
赵浅道,“木屋窗户里透烛光,我们往那边撤……站点应该是不想过早的暴露出底牌,袭击我们的东西势力单薄,要冲出去应该不难。”
傅忘生表示了赞同,一来他这边的两个人本事稀松平常,活着时就比不上刘的训练有素,再有,傅忘生本就技高一筹,因此尚显游刃有余,他道,“田忌赛马,以强搏弱,我们交换对手。”
话音刚落,也不管赵浅来不的来及反应,傅忘生就甩开罗家父女向着赵浅的方向而去,与此同时赵浅也弯腰回身,挡住了那位全身掉rou的小姑娘。
对手一换,形势逆转,两步错落间离木屋不过四五米的距离,烛光虽然还是照不过来,但老住持和许阳景都听见了动静。
短短时间老住持也学会了勾心斗角,他留下来看管赵浅的蜡烛,让许阳景打开了门,小丫头举着自己那根尚算敞亮的蜡烛去迎接盟友。随着烛光的靠近,黑暗逐步褪去,傅忘生一把扶住了赵浅,而许阳景也被他两的狼狈惊到了。
许阳景的小脸整个皱了皱,她道,“怎么搞得?”随即她又看了眼赵浅手中已经弯曲变形的钢丝圈,又问,“蜡烛灭了?怎么灭的?”
“风吹得。”赵浅说着向后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