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了一个小时,老板姗姗来迟,可一见到他守在那儿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
“王总,杜棋叫我在这等您一起上去。”
“哎,你来了怎么不打个招呼,我这上面还要见重要的客户。”
老板见了肖稔就头大。这孩子是经人介绍后他自己满意才招来的,当时也是瞅着相貌堂堂、履历出众。除此之外这孩子还有张三寸不烂之舌,甭管什么场合也都不露怯。把自己的老同学郝惠东挖来后,他便将肖稔一起交给了老同学,没想到两个人弄得水深火热,搞得他也十分难做。
“现在不是时候,小肖,不管怎么说郝总都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和他搞成这样是你不对。你先和他认个错,看他要怎么处理。”
“王总,我知道您要见客户。”肖稔恭敬地从包中取出杜棋交给他的那一摞纸:“我今天过来就想将这些东西给您,希望您看完后能给我一个见面说话机会。郝总的某些行为确实给公司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
“啪!”
肖稔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温和儒雅的王总竟抬手一把打落了他手中郝惠东的黑材料。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老板最后甩给他一句:“不识抬举!怪不得郝总看不上你!”
老板走后,肖稔接到房东的电话,与他下了周末搬走的最后通牒。他忽然就明白何为天地之大,却无他容身之地。
“指九天以为正兮,夫惟灵修之故也。”
他朗笑自嘲,全然置路人眼光于不顾,俯身于“鹅毛大雪”之中,拾他自己弄的一地鸡毛。
“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
“你在干嘛……”一个清冷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沿街yin诵。
肖稔闻声抬头,他看见裴松青站在城春草木,目光幽幽落在他满身霜雪上:“演窦娥冤吗?”
肖稔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魇,他变成了卖火柴的小女孩。裴松青是他在冻死前夜最后得见一丝火光,他不知道怎么就跟他说出了那许愿的话。
他说:“裴松青,你带我走吧。”
10.你以为你是谁(4)
肖稔没想到在这祸不单行的时候,他许的愿真能成真,裴松青竟真带上他走。
进会客包间时,笑脸相迎的王总与杜棋见他跟在裴松青的后面,双双目瞪口呆。
“裴总,这……真是不好意思……”
老板王忠诺一面跟裴松青连声致歉,一面用眼角暗忖他身后的肖稔。而一脸懵的肖稔并没接收到他传来的讯息,他还在他的梦里划拉他那几根火柴。
他擦了第一根:裴松青出现了。
他擦到第二根:裴松青答应带他走。
他擦开第三根:裴松青就是那个要求公开竞标的混蛋甲方。
王忠诺自然也认出了裴松青手里握着什么,那恰是他离开前从肖稔手中打翻在地的东西。那些东西满街纷飞如同大雪落地的时候,那年轻人与这些垃圾站在一起,他们本质上都是一样一无是处、有碍瞻观,王忠诺甚至觉得他们相得益彰。
可他怎么也想得到方才一幕竟叫甲方的人青看在眼里,而那些登不上台面的垃圾转眼就跑到了裴松青的手里。
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裴总,这些……”
“啊,外面地上捡的。”裴松青不动声色将那叠东西物归原主:“刚才在电梯里看了两页,确实Jing彩。”
“裴总。”杜棋照例笑yinyin凑上前来:“我们是不是见过?”
其实杜棋也满腹狐疑。
左右逢源这些年她早就练成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何况裴松青这样的青年才俊放在哪都乍眼。那日匆匆一瞥,杜棋还不禁感慨肖稔这厮居然还认识一两个人物。可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她一直努力接洽的甲方。
“您和我们肖经理他……”
“这家伙啊……”裴松青半暗半明地望向肖稔,意味深长道:“他也是我在外面捡到的。”
那晚整场酒宴,肖稔都像只鹌鹑一样陪坐在裴松青边上。他给裴松青夹菜裴松青就吃,他叫他“裴总”他也就答应,和宫海涛说的一个样。可唯独不一样的是,裴松青这次没装作不认识他,反倒是言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我们小肖……啊不是,我们肖经理跟裴总您是同学啊。”
王忠诺这种商海浮沉多年的老手最熟练不过看人下菜碟,方才还说肖稔不识抬举,这会儿一口一个“我们”叫得亲切地不得了。
“这么说裴总也是南大毕业?哎真不愧是南大啊!给我们国家培养了多少栋梁之才啊。”
“可不是吗?肖经理在我们公司也是栋梁呢。”杜棋附和举杯,摇摇曳曳地凑到裴松青身边要灌他迷魂汤:“裴总,咱们也是有缘分,居然还住在一个小区,以后邻里街坊的还麻烦您多多照顾着我点儿。”
“酒就不喝了,我今天自己开车过来。”就算是美人敬酒,我们裴总也是一样的不解风情:“照顾恐怕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