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吃不下饭,李逸文在考第一门理论物理之前连着两天只吃了早饭,当然,于此同时他基本上连着一周每天只睡五个小时就会惊醒。他甚至也想过会不会是因为布莱恩,因为对方爱搭不理的态度也让李逸文很没安全感。
综合种种原因,可能是临近考试的压力快逼疯他,可能是布莱恩的态度终于让他受不了了,也可能是李逸文从心里无法接受为什么上完床对方没热情点,反而更冷淡了。总之,他和布莱恩大吵了一架,与其说是吵架更像是他单方面的在发火。
那是两天前,导火索依然布莱恩在李逸文说话时敷衍的态度。
他们刚刚在图书馆结束复习,大约是七八点,天已经全黑了,布莱恩陪他回家。更准确点应该是送——地铁站和他的住所在完全相反的方向。这段从学校到地铁站的路程和平时没什么分别,人不怎么多,沿途先是大片的草地,走过草地后是零星的商店,大约五分钟的路程。在路上也是一如往常,李逸文喋喋不休,布莱恩一言不发。今天的情况更糟:李逸文抱怨考试,布莱恩一路上都在看手机。
大概在抱怨半分钟后李逸文就停下了,因为他发现布莱恩完全没有在听,他试着忍耐了一会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你别不理我。”他一边说一边去拉布莱恩的胳膊,想让对方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自己身上。“我每天就这么一点时间跟你说话。”
但布莱恩依旧没看他一眼,敷衍地应了几声,把胳膊从李逸文怀里抽出来揽过对方的肩膀,视线依然落在手机上。
李逸文本以为这次也会和之前几次一样:他知趣的不做声,然后两人走到地铁站再道别,平稳又死气沉沉的走过这一段路。但也许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了,要应付考试,还有布莱恩的态度似乎一直摇摆不定,像是那种根本没打算好好谈恋爱的态度。李逸文还一度担心对方会不会在上完床后就甩了自己,虽然这事目前还没发生,但布莱恩看起来也不像是想继续下去。
李逸文最后还是没忍住,快走到地铁站的时候终于问出口了,“你一直看什么呢?”
这次似乎是长久积攒的怒气全都迸发出来了,他毫无障碍,喋喋不休地说了下去,“你看什呢?还是在和谁聊天?和那个金发的小帅哥?我知道你们很熟,至少比你说的熟。你想怎么样?”李逸文知道自己该停下来了,点到为止,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道理。
可他的嘴还是随心所欲地继续下去了,“为什么你总是不理我?或者很敷衍?如果你觉得我的话题很无聊你可以告诉我,我们聊点你喜欢的。而不是我像个傻子一样喋喋不休而你只用单音节回应。”他停顿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污蔑布莱恩,“你从来没对我说的任何话题表现出一丁点兴趣,是话题的错吗?那些都太无聊了?还是你根本不想理我。”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李逸文委屈又不解,他付出这么多,而且一开始分明是布莱恩先找他说话的
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呢?
布莱恩愣住了,他似乎没想李逸文会突然发作,“对不起。”过了许久他只说了一句话,“我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然后他把手机递到李逸文面前,“我在填个表格,有点急,对不起。”
“你不能回去再弄吗?或者是在图书馆写了?这几分钟这么重要吗?”李逸文质问道。布莱恩没回答,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向李逸文道歉,又去拉他的手。“对不起,我回去再弄。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我好好听着。”
布莱恩这样的态度又让李逸文愧疚起来,他们的立场好像一下子转变了,那个可怜兮兮的人变成了布莱恩。这样一想似乎是他有点过于任性了,布莱恩也在准备期末,而且他好像还有社团那些事要忙;最重要的是,即便布莱恩做的不好,自己也不该态度那么恶劣。
李逸文在接下来两分钟的路程里也没再说什么,他没什么心情了,他在纠结自己是否该为任性道歉:他应该道歉,布莱恩没义务忍受他的坏情绪;可刚刚发完火立刻就道歉也会让他的立场很尴尬。
“对不起。”李逸文在临道别时还是道歉了,他不希望这种小事影响对方的关系,“我最近心情不太好,因为快考试了。我刚刚态度不好,对不起。就是,我希望有点回应,不要光是我再讲话,你可以随便聊点你喜欢的,你这样总让我觉得你没敞开心扉,这让我……”他停顿了一下,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这让我有点不安。我害怕你很烦但是却什么都不说,其实你的表现也让我感觉你没多喜欢我说的那些……对不起我说的太乱了,我现在几乎没办法思考了。”
“不是你的错。”布莱恩这次很快就接上了,“不是你的错,我其实是个很无趣的人,生活也没什么意思,我听你说就好了。”
李逸文想告诉对方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希望能有点交流,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演独角戏一样,但他又害怕把布莱恩逼迫得太狠了,“我不会觉得你无趣的,我想听你说。”他最后选择了一种相对平和的解释,可布莱恩依旧没有回答。
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