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浅棕色皮纹的手提包,头发盘在后面,眉眼化着利落的妆容。她穿着需要外出的衣服,Jing致的女士西装上没有一丝皱褶,比平日披发在家时显得更有压迫感。
“下去吃饭吧,菜已经做好了,”何瑜这样朝他儿子笑,看起来也没那么和蔼了,“妈妈等会儿有点事,就先走了,晚上记得早点睡。”
即使顾飒明向她打电话询问过祁念转文科的事,或许是所谓的为弟弟着想,之后似乎有些不满,可顾飒明也没有再多的表现。这让何瑜觉得安心稳妥。
顾飒明直视着她点头。
何瑜仍是对他自然地笑了笑,然后匆匆离去。
她坐上已在外等待着的车,让秘书小詹先开车去了一趟医院,然后才到公司。
最近家里虽是一片太平,但祁文至到底是祁文至,一天的太平日子都舍不得让她过。
何瑜将手里那份迟到了十七年的亲子鉴定扔在桌上。那张纸轻飘飘地落下,重量全压在的地方是人心里。
而就在两天前,祁文至出国了。
偏偏那么巧,祁文至连夜搭乘的那班飞机,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目的地是郑亦婉定居的城市。
何瑜不想承认自己会嫉妒,一个第三者能有这么好的命,给有妇之夫生下私生子,还能被人家大哥打着掩护送去了国外;留下一个儿子,颠来倒去,天带克星,却始终有成为继承人的那一份权利。
可即使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当郑亦婉知道了自己的儿子这十几年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再对比自己的衣食无忧、无拘无束,会不会也痛彻心扉,懊悔又憎恨,再也不得安宁?
会不会也能体会到她这个当原配、当母亲的痛苦?
何瑜盯着办公桌上的亲子鉴定和一张印有一个看上去温婉美丽的女子的照片,良久后她才调整好面部表情,叫了小詹进来,准备去开这个月的临时汇报会。
第六十二章?(上)
经过舟车劳顿和简单的休息,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高级病房里,祁文至见到了郑亦婉。
这是祁文至十七年以来第一次见郑亦婉。
郑亦婉垂眸闭目,半躺半坐在床上,几缕碎发飘落在苍白的脸侧,看起来十分憔悴,对踏进房门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陌生声音更没有反应。
此时病房里再没有别人,祁文至隔得很远,脸上看不出表情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女人。
走得更近一点,他才算看清她血色全无的容貌,比仅仅两个月前的照片里的样子就苍老了很多。
郑亦婉事先是已知晓谁会来的。她也许一直在等,等累了才会半梦半醒地睡着,也许又不是。
总之当下这样的场景,不至于让她显得过于卑微。
然而终究太难了,等祁文至来见她一面实在太难,十七年间就等来了这么一次。还是在郑亦婉奄奄一息,听天由命,再活几天都只能看造化和运气的垂危之际。
祁文至千里迢迢专程来看她,一身仆仆风尘,双眼都带着掩盖不住疲惫的红血丝,也依旧改变不了这只是对她的一分施舍而已。
作为祁念的生母,郑亦婉只给祁家留下了那么一个孩子,也留下了无尽的纠葛、麻烦、恩怨与痛苦。而她乍一看,却好像是最幸福的那个,一甩手便什么也不用管,到国外逍遥快活去了。
中间有护士进来过,是个会说中文的华裔女子,她给郑亦婉做检查时哀叹般吐了几个字,然后对祁文至简述情况,祁文至问她郑亦婉还要多久能醒,只得到模糊的“病人睡着了、不确定、应该还需要点时间”的答复。
祁文至便只能继续等着,时不时来回踱步,又伫立不动地凝视,口袋里的打火机却是没拿出来过。
窗边米色纱帘晕出浅黄的光,床头摆放着几束熟悉的白色洋桔梗,优雅剔透的花瓣映衬着病床上人的脸,很容易让他回溯与眼前悬殊过大的过往,脑海里浮现一些音容笑貌。
不知过了多久,祁文至靠坐在椅子上,听见郑亦婉的咳嗽声才知道人醒了。等郑亦婉喘着气停歇下来,用没什么光彩的双眼一瞬不瞬看着他,他都坐着没动。
郑亦婉看了他很长时间,但没有多余的情绪,良久,她声音低哑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想见见他。”
十七年再见,开口第一句还是儿子。
祁文至垂眼默了默,冷冷说:“既然从没见过,现在也没什么必要了。”
“是啊,所以我才想见见......”她拖着破碎而无力的嗓音,面带悲怆。
她开始自言自语般说:“那时候他才那么小,我只从......我只站在玻璃窗外远远看过一眼,可他是我的孩子,名字也是我取的,叫祁念......就是想告诉他,妈妈......妈妈会永远爱他,想他,不会忘记他。妈妈也没有办法......可他都不知道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是吗......”
郑亦婉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平静地流下不绝的眼泪,淌过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