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鲤用尽了矜持才没有口出不逊,语调拐了个不自然的弯儿,“我真是服了,那走马帮那帮孙子的老巢又到底在哪儿啊?嗯?”
“不知道……他们出动了六辆车,而且在路口忽然杀出来做了挡拆,我们的人没敢撞上去,跟丢了。”
江鲤:“……”
手下的声音跟蚊子似的,只敢委委屈屈地小声哼哼:“而且我们另一组弟兄最近不是翻来覆去地查过了,大家本来都以为他没什么问题……”
江鲤顿时一偏头,迷惑地看向余棠:“对啊,周炜跑什么?我这两个月确实把他扫了个底儿朝天,可这人除了爱嫖,剩下的方面都干净的跟小白脸儿似的,一点油花子都刮不出来,可能比街道办的接线员都……”
“不是他干净。”余棠一伸手,挂了她手中的电话,“是他的把柄这些年都被宋端铲走了。”
江鲤忽然:“……啊?”
她震惊的同时,宋端把车勉强停在了自己平时塞自行车的拐角,带着孟羡舒上了楼。
“你在这儿等……等几秒,我进去收拾一下。”
“……”孟羡舒凝视她。
“……不收拾了,进来吧。”宋端低头拧动钥匙,把门一推。
还好没几天前,江鲤和余棠来收拾了一回,勉强能见人。
可是灯一开,暗处阳台的一个小黑影立马呼啦啦地飞了过来,探头叼起宋端的拖鞋就跑。
一只鸟竟然坏出了猫和狗的心眼儿。
宋端抬手把它揪回来,它才睁着两只豆大的眼睛头一歪,好像打量了一会儿面前的生人后,忽然冲着认出来的孟羡舒高兴喊:“你回来啦!你回来啦!”
糖豆是当初孟羡舒还在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养的。她走的时候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带。
“我很高兴!我很高兴!!”糖豆扔下拖鞋,又叽叽喳喳地张着两瓣儿嘴大声喊。
宋端看一眼孟羡舒,弯腰把它拎到阳台,塞进了笼子里:“闭嘴,再吵我就把你扔下去。”
她说完不给可怜鹦鹉拌嘴的机会,把阳台门一关,隔绝了它自顾自的高兴。
“进来吧,外面有点乱……卧室是整齐的。”宋端很快打开柜子,取了套新的床单被罩,动作利索地换好,摆上一个新枕头,“你先睡吧,不早了,我明天再好好收拾一下。”
她说着又取了套新的毛巾牙刷,好像是准备了很久的样子。
孟羡舒已经简单环顾过开着门的书房了,没有床,就客厅有一个沙发。
她没说什么,只是往阳台若有似无地望了一眼,关上了卧室门。
宋端抱着枕头和毛毯,把沙发大致收拾好后,才悄无声息地到阳台给糖豆添了一把坚果碎,摸着它的脑袋轻声说:“我也很高兴。”
她眼睛望着楼下几个徘徊的黑影,面无表情地关上了窗户。
半夜三更,听说了周炜顺利逃跑的董铭宵惊呆了,心累地隔着条电话线骂江鲤:“你这个只会弹棉花的到底有什么用!”
“……”江鲤一口气噎得不上不下。
余棠伸手从后边儿接过电话:“别说了,你那边抓到的人在哪儿?”
“没处放,暂时还在他自己的小破单间堵着呢,我给你发定位吧。”
董铭宵说完就挂了电话,很快,余棠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的定位消息。
她打开看了眼,导进了车内导航,同时剥开兜里留着的最后一颗糖喂给了驾驶座上的人,嘴角微勾说:“劳烦了,小段总。”
段汀栖似笑非笑地偏头瞧了她一眼,把糖叼走的同时,不忘慢条斯理地用舌尖儿非礼了一圈面前的手指。
余棠若无其事地掏出shi巾,正经人似的擦了一下。
“……”江鲤假装没看到这伤眼的画面,认真问:“什么抓到的人,这又是个谁?”
余棠把用过的shi巾四四方方地叠成个小块儿,抬头说:“怂恿挫弄李嘉欣的人。”
江鲤一个诧异:“什么时候找着的?”
余棠:“过年。”
天快亮的时候,孟羡舒静静看了会儿窗帘的缝隙,从床上起来,拉开了卧室的门。
在沙发上悄无声息窝着的人立马起身,从朦朦胧的光线里往门口看了一眼:“想喝水吧?我给你倒。”
孟羡舒声音有点哑:“我自己来。”
“我来吧,你不知道在哪里。”宋端手脚利落地用一次性纸杯倒了半杯热水,又兑了些瓶装的纯净水,递给孟羡舒:“家里没有保温杯,我明天去买一个。”
孟羡舒一直都有半夜睡醒喝水的习惯,以前的床头会时时放着一个保温杯,喝完又还能再睡一会儿,这些习惯宋端都记得很清楚,一天也没敢忘。
沉默无声地喝完水后,卧室门又缓缓合上了,孟羡舒的背影模糊在缝隙中,依稀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
宋端静静躺回黑暗里,自始至终都没有睡着。
东边的夜空刚刚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