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中。
汤笃再抬眼时,已经和昨日的他永远割裂了开来。在这修为定尊卑的修仙界,他就像一位真正的仙尊那样凌驾于众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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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仙派中的格局又有了小小的变化,从前那位「仙尊」住的仙殿从最清冷幽静的地方变成了如今弟子们最向往最想挤破头进去的场所。
仙尊拥有了决定许多事情的权力,每日也有许多弟子服侍,仙殿之中也被各个长老和其他宗门送来的礼物塞得满满当当十分华丽。
但汤笃唯一过问的事情就是要了一份九仙派中他那一届弟子的花名册,随着记忆的逐渐恢复,在其中看见了许多熟悉亲切的名字。但自从醒来之后,他便从没见过这些人。
一名仙修弟子正站在那里,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位仙尊翻看花名册,脸上的神情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皱眉头。不知道过了过久,等到仙尊终于开口问时,那名弟子反而终于松下了这口气。
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着那花名册上的一串人名,淡色红唇微微启合:“这些人,如今都在哪里?”
那名弟子一看,有谢子洙、韦大安、抱灯等人,算来都是他的师兄,不过他竟然也几乎没有见过这些人。
等他跑去问了其他人才匆匆回来答复仙尊:“韦师兄身体不好,一直在后山的藏书院中看书,无事几乎不出来。谢师兄大前年被派去了东南沿海找东珠,去年刚要回来又被调去了西面寻一处矿脉。抱灯师兄一直在北方看守妖兽,不得□□。”
说着说着,这弟子也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只见他们仙尊顿了一会儿,然后抬起纤长的睫羽,平静地看着他:“让他们回本派修炼。”
仙尊的命令,况且只是弟子的调动,自然很快便得以执行。汤笃很快将脑海中那似曾相识但却模模糊糊的面孔在现实中得以重新记忆。
但唯有那个最重要的人,汤笃却对要如何见到他一无所知。
夜晚之时,所有人都不被允许留在仙殿之内。这是属于汤笃一个人安静下来重溯记忆的时间……一个人,和一只傀儡。
在那模糊的记忆中,汤笃大概想了起来这傀儡和那个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当初在魔界遇到这只傀儡时就并不知道他们是可以被魔尊附上心意神所Cao控的,所以如今也同样以为这只是更高阶的傀儡玩具。
那些找不到人倾诉的话,便通通被倾诉给这只不能说话的傀儡了。
说是想起来了,但很多细节的记忆却十分模糊,比如关于如何去到魔界,汤笃就完全想不起来。而九仙派中,自然没有任何人知道如何去魔界。
汤笃一边焦心地等待自己记忆的恢复,一边心中隐隐期待着魔尊会来找他,但每日早晨的醒来床前都是空空荡荡,他的心里也变得空荡荡的。
有时汤笃傍晚饮了酒,白皙的脸颊上眼尾绯红,晃眼看那沉默地伫立在仙殿深处高大的披着黑色斗篷的傀儡就如同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般,忍不住步伐凌乱地冲上前,然后被绊倒跌在傀儡的怀中。那冰冷的木制触感瞬间让他清醒过来,但即使是这样,汤笃也总觉得这傀儡有灵一般,仿佛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正在从上而下地注视着他。但仔细看,傀儡依旧是那张僵硬冰冷的木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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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是仙修界众派汇聚一堂联合比赛以图在各个门派的年轻弟子中选拔出佼佼者。也是试图打破众派在数年前那次去秘境之后如履薄冰的关系。因为数年前那次探索秘境大批优秀弟子的死亡,如今这些仙修宗门的格局和那之前多多少少有了些变化。
不过九仙派虽然飞升了一位仙尊,但因着又突然冒出来一位仙尊,所以在众派之中依然保持着鳌头的地位。
汤笃在这次大会上又见到了许多被藏在记忆深处的熟悉面孔。
赛场上,因为还没开始下一轮比赛,有弟子正在打扫修复赛场。下一轮比赛就轮到了……归月派。
一名身材修长、白衣无暇,神情清冷的青年正站在赛场边缘,他前面是几个年纪尚小的归月派弟子,看样子正在听从他的训导。这位青年亦是汤笃曾经见过的熟人——苏云寒。
和苏云寒在观战席上见到时,因为苏云寒性情冷淡、而汤笃因为记忆缺失也变得寡言少语,所以场面一时有些奇怪。而两人身份都与五年前大不相同,更是让人有时过境迁、恍如隔世之感。
但很快,汤笃就东拼西凑地找了一些和苏云寒有共同语言的话题和他聊了起来。
他们的共同语言无非就是数年前一起经历的那次秘境探险,共同认识的人也无非是那些秘境之中的伙伴。
“清风宗乱了?”汤笃微微瞪大了眼睛,听着苏云寒告诉他的辛秘。
见他竟然不知,苏云寒先是有些错愕,随即又想明白了似的不再纠结,点了点头,“下次再见清风宗,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了。”
汤笃回过神来,想起在脑海中有点印象的清风宗的郑哲,那总是笑眯眯、但却突然要杀自己师弟的大师兄……怪不得这众派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