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闹腾了一番,把个赵姨娘推了出去,却使得马道婆越发被看重了。贾母到底拿了五百两银子给马道婆,马道婆多番推拒,贾母言说是捐给菩萨塑金身的,马道婆这才喜滋滋地收了。
薛母再来贾家时,便听着王夫人对马道婆的神通赞了又赞,直把她夸得神人一般,薛母奇道:“果真这般有神通?”
王夫人笑,“哪里是只我一个人这般说呢,这京许多大户人家,都请马道婆测算的。”又向薛母悄声道:“蟠儿不是命有些妨碍,不宜早娶么?妹妹不如找马道婆算一算,或有破解之法也未可知呢。”
这倒是说了薛母的心事,虽薛蟠常说找高僧测算过的,只这高僧也不曾说过他何时才可娶亲呢。便是不能早娶,先相看着也好,如今却连相看他也不愿呢。
薛母遂要了那马道婆的观址,预备回来便去寻那马道婆到家里瞧瞧。
王夫人面上笑意不减,又同她说起这几日间的事来,“探春最是个贴心的,又素日能干得很,谁家要是娶了她,可算是有福了呢。”说着又叹了口气,“只可惜托生在了姨娘肚子里,便总有那等眼界浅的,难免挑拣她的出身。”
薛母亦赞道:“探丫头确实是个好的。”
王夫人道:“她唤我一声母亲,我总要替她考量一二。咱们这样的人家,虽是庶女出身,可也是高门贵女,哪里能随意配个人家了事呢。只是别人家不知道的,也不看女孩容貌品性,单就盯着出身瞧,可不就耽误了女孩儿家么。”
薛母亦是感慨,如她家,宝钗在她这做母亲的心里,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因着薛家商贾出身,便耽误了宝钗的前程,她心底亦是多有不足的。
王夫人眼珠一转,见薛母没明白她的意思,便直言道:“我也不与妹妹说那些虚的,只问妹妹一句,妹妹瞧着探丫头如何?”
薛母不明所以,“自是极好的。”
王夫人拿着帕子掩嘴笑了笑,“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呢。她也听说蟠儿有高僧的话,说他不宜早娶,只是到底何时不算早娶呢,这便就说不大准了。妹妹只蟠儿这一个儿子,哪里有不急的?”
薛母听她先提探春,又说到薛蟠,便隐隐有些明白了,只王夫人不明说,她便也未往下接。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能不知道王夫人对赵姨娘母子的厌恶?虽说探春是个好的,可只想一想赵姨娘的作耗,贾母与王夫人便是待探春有几分怜惜,怕也是有限了。她家若是娶了这样一个人回来,往后还不定同贾家如何呢。
王夫人见她不接话,便只得继续道:“老太太的意思,探春是自小在她身边长大的,德容言功样样不差,管家理事也都是有些能显的,若是因着出身低嫁了,她心里实在不落忍。如今蟠儿年岁渐长,却因着命理之言不得娶亲,老太太便有了些心思。且薛家不是外处,也断不会委屈了探春。”
薛母道:“这如何使得?”
王夫人便道:“探春虽说是养在我名下的,再亲难道还能亲过蟠儿去。这事是老太太先提的,可也算是说到了我的心里去了。妹妹且想一想,探春本就小蟠儿许多,待蟠儿大了,能娶妻了,正好探丫头也正当年华。若是现在不先给蟠儿定下来,往后蟠儿年岁大了,哪还有适龄的女孩儿给他挑选。若说娶个小些的,怕人家家里头也不乐意呢。”
这话又说到了薛母的心底。
王夫人继续道:“原老太太的意思,是想着为迎春说的,只是那丫头本就是大房庶女,且性子太过柔和了些,哪有探春Jing明强干。咱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怕媳妇太厉害么?正该厉害些,方能撑起家业呢。我便同老太太说了,且探春是我女儿,蟠儿是我亲外甥,自然该是咱们两家结亲呢。”
贾母素来疼爱这几个女孩儿,春,又唯有探春最得她心。如今贾家有意同薛家联姻,让宝玉娶宝钗是不成的,贾家如今只东府惜春是嫡出,却与荣府隔了一层。且惜春年岁也着实小了些,实难为良配。贾母便想到了迎春与探春。不得不说,若是薛蟠还是从前那个皇商薛家的纨绔,贾母是再不肯的。如今薛蟠小有爵位,又同九王爷交好,贾母这才动了这心思。
薛母一时也有些被说动了,探春那丫头确实很好,只是薛蟠素来有主意,她是再不能自己应下的,便道:“姐姐也知道,蟠儿那孩子素来便有主意,这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不好不听听他的意思。再有,探春那丫头毕竟是自赵姨娘肚子里出来的,且她也有兄弟,若真个两家联姻,结的是两姓之好。若是将来赵姨娘或是她那庶子粘了过来,岂不是给自家找麻烦么。”
王夫人道:“正要跟妹妹说呢,赵姨娘犯了错已经被送去乡下庄子里了,再不会回来的。再有那贾环,若是也跟着犯糊涂,自然也该跟去孝敬他姨娘才是。”
薛母这才略略放了心,笑道:“探春那丫头我是极喜欢的,若说是给我家做媳妇,我自是千百个愿意的,她又素来同宝钗处的好,我便是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只是蟠儿那混小子有些个特性,我只恐怕不乐意。姐姐先别急,待我回去问问他的意思,成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