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抱着烧鸡,伸出鼻子嗅了嗅,笑道:“原来是自己人。”
苏老六心里乱了套,早就觉得刀鱼走路Yin阳怪气,此时方知他竟是个公的黄皮子。
刀鱼冲黄鼠狼Jing拱拱手,没功夫理会苏老六,小心应声道:“八代之前是有点血统,祖宗您好本事,认出晚辈来。”
黄鼠狼Jing笑的咔咔直喘气,衣服上抹了抹油腻腻的双手,捏着刀鱼的脸笑道:“我说几人中数你长的俊俏,原来是沾了咱们仙家的血脉”。
这些畜牲有些神通,被世人尊称了一声黄大仙,便总是以仙人自诩。
刀鱼长的实属干瘪又沧桑,浑身摸不出几两rou,如今为了苏老六舍了半张脸迎合人家,苏老六自是在心中给他的委屈记了一功,就见那黄鼠狼Jing转过脸笑道:“六爷你看,那些不相干的,都要打发了,免得我们遭了天谴,您说是不?”
苏老六连连称是,直言婆婆教训的是,是自己欠考虑。
这些个黄鼠狼Jing泄露天机,最忌讳知道的人多,折了自己的福寿,多一个人听见,也叫她们心里不舒服,如今苏老六贸贸然带着生人来寻,当然犯了忌讳。
“六爷体恤,又几次有恩于我们这些老太婆,自然要感恩”,黄鼠狼Jingjian笑着,听的苏老六耳朵发痒,只觉自己又要遭算计,只听她说道:“我现下还六爷一个情。。。”
苏老六来不及眨眼,就听这几个字一个比一个离自己近,再一凝神,已然跟那黄鼠狼Jing脸贴着脸,黑鼻子快要捅到自己脸上来,鼻梁上的毛绒皱纹突兀聚拢,暗绿色的眼珠子凶光乍现。
刀鱼来不及相救,刚站起身,屋子里啪的一下有了光,明晃晃的让人眼睛发涩。
只见苏老六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桌上被黑坨子摔的杯盘狼藉,刀鱼半晌适应了光芒,才发现那黄鼠狼Jing已然躲到了房间角落里,袖子挡着脸,一身大红碎花棉袄弯着腰身,露出两颗硕大板牙冲门外叫道:“开灯作甚。。。”
刀鱼手忙脚乱扶起失了魂儿的苏老六,就见房门口多了个人影,站在漆黑的门廊上,面容映着屋内暖黄的灯光,慈祥极了。
苏老六看的眼睛一shi。
正是那死在年关的孙婆子。
92.
孙婆子一身黑布袄子,颇有些与夜色Yin暗融于一处。
苏老六乍一见她,心情激荡,往前走了几步,孙婆子一愣,身形缓缓一退。
这一动作,苏老六已是明白:她成了Jing怪,最喜欢人味儿。
“六爷,你怎的来了”,孙婆子站在屋外,说道:“不是说等我回去看你。”
“他哪里是来看你,分明是遇到麻烦,想起你了”,站在角落里的老黄鼠狼Jing挡着脸,扭着腰身缓缓向屋外爬去,口中Yin阳怪气地嘀咕。
苏老六知道孙婆子自是不会计较这些,张嘴想说明来意,却一不留神哽咽起来:“老江,老江要杀我。。。”
自昨夜看见射向自己的那道金光,苏老六满心的委屈,也无法回避这一事实,江垂云当时确是想要他的命。
孙婆子一惊,赶忙让苏老六讲个清楚,听闻江垂云好似鬼上身一般换了个人,打骂阿九,追杀苏老六,不禁有些骇然,眼珠子一转,大体猜出几分,摇摇头缓缓说道:“他这是,灵觉开了”。
苏老六听见孙婆子这么说,知道自己所虑不错,脸色顿时白了几分,缓缓说道:“他如此憎恨我和阿九,难不成。。。”
灵觉开窍原是飞升的好事,可苏老六知道江垂云心中有怨,须得去了愤懑,方能得道,但如今看来,江垂云一直记恨的,只怕是自己和阿九,加之这前朝皇帝的故事,原就是从黄鼠狼Jing这里听来,苏老六疑惑这其中种种,昨夜想了许久,今早便动身来找孙婆子,就是要问个清楚。
孙婆子叹道:“我修为浅,探不得百年前的旧事,还需娥姐来说说。”
她说罢,望向身边的老黄鼠狼Jing。
苏老六此时方才知道,这个倚在门框上嗦着鸡骨头,看着脏兮兮的老黄鼠狼Jing,竟是只成Jing几百年的大仙。
娥姐看孙婆子求情,只得擦擦手,将那鸡骨头扔在地上,清了清嗓子,说出阿九原就是那个中原细作转世,本是叫作陆冲云,字九渊,这一世又用了阿九这个名讳,想来定是早就想起了先前种种,把江垂云和苏老六耍的团团转。
苏老六听罢,大吃一惊,说道:“原来那日有只Yin尸捉住我,要我交出陆冲云,竟是我身上沾染了阿九的鬼气,叫那Yin尸认了出来。。。”
他先前被那Yin尸拖入地府,对陆冲云这个名字咬牙切齿,如今听这黄鼠狼Jing告知,再想起他先前到处寻找陆冲云来历,阿九就在旁边看着,现在回想起来,不由得汗毛也竖了起来。
娥姐却笑道:“那点鬼气,那比得过Yin尸戾气和夜叉煞气,他缠着你,怕是因为他认得你。”
苏老六心中一沉,只见娥姐两只钩爪揣进袖子,将袄子裹紧,笑的眉飞色舞:“阿九早就知道自己是谁,可六爷却一直没明白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