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野鸟扑起飞, 把他俩都吓一跳, 小黑很不友好地叫起来。
尹小航本想拨电话, 被他吵得停下来。
于帅在远处喊:“小黑!小黑!”担心小黑不回来,走去餐桌, 从某个盘子里挑个东西,朝小黑举起来,小黑尥起蹶子飞奔过去。
尹小航方才得了安宁,拨通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是杂沓的跑步声, 还有车站广播声。
“你才出站?”
万相宜在在人流里,一时找不到安静地方,只好提高音量:“刚下火车。你在哪?”
“还在……成都。”
他语气挺平静,听到他的声音,万相宜松口气,可还是想发泄一下:“新闻说宜宾山体滑坡,有个时报记者失踪,我上午到现在,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你不是不接就是关机……”
“上午有事,没办法接电话,后来是没电了……于帅都跟我说了。”
“你成都?你那天气怎么样?”
“一直下小雨。”尹小航查过成都的天气预报。
万相宜长舒一口气,生硬又决绝地说:“行吧,我挂了。”
什么?就这?挂了?
“那个!你原计划是今天回来?爸爸的腿没事了?”
“要不是你,我会再留几天。这个新闻真的把我吓死了,赶着回来给你收尸……”
“……”嘴下留情啊姐姐。
“我挂了,出站要验票。”
尹小航忙说:“好的好的,你先验票,我过会再打给你,注意安全……”刚说前四个字,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回到桌上,于帅在他脸上看到四个字:意犹未尽。
这顿饭稍微隆重了些,多做了两个菜,都是就地取材,新鲜原味,大盘大碗盛的,很有食欲。
其他人面前都有酒杯,于帅给他倒了西瓜汁。
边倒边观察他的神色,尹小航抗拒被解读:“干嘛?”
“打完电话了?”
“嗯。”
“顺气儿了?”
尹小航喝了一小口果汁:“本来也没不顺。”
老万媳妇提杯:“小老板,恭喜你康复,这几天照顾不周,你们多包涵。”
于帅说:“怎么不周了?还得怎么周啊?都把他捂白了,养胖了。”也举起杯来:“这段时间我们老往医院跑,老万和嫂子受累了。”
老万有个女儿,在外地上大学,两口子都是当地人,之前经营鱼塘,好一年坏一年,钱都花在女儿身上,现在跟着于帅干,收入比之前多,也稳定不少,两人挺知足,也因为他俩,菜园子才有了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于帅说:“我听那边说,App已经覆盖3个区了,分销点这两天销量还不错,开始见着回头钱儿了。”
老万说:“喜事!这也是喜事!这么多喜事,咱们得干一杯。”
※※※※※※※
两天后,还是没有老翟的消息,搜救工作接近尾声,挖掘机进场,清理被堵塞的县道。
老翟因公殉职,报社挺重视,抚恤金啊,追悼会啊,工作群里都在讨论。
又过了一个周末,周一上午,于帅载着尹小航去参加了老翟的追悼会。因为没找到遗体,遗体告别仪式只能对着照片行礼。
老翟拍了一辈子照片,最后展示给世人的,是一张开怀大笑的黑白照。
回菜园的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谈兴。报社这几年不景气,这是共识,正因如此,坚守下来并且用心做的,都在惺惺相惜。老翟以这样的方式告别媒体行业,身为同僚,两人不可能不受触动。
回到菜园,尹小航就脱下黑衬衫,去地里干活。
油麦菜长势喜人,尹小航蹲在绿油油的菜畦里清理杂草。
于帅走过来,故意咳嗽一声,他刚好回头,于帅早准备好手机,对着他的脸捏了一张。
挺大一张脸,有棱有角的,表情随意自在,阳光从他头顶披散下来,像戴了个草帽。
于帅低头按屏幕,边按边说:“嗯,行了,哪像刚做完大手术的。”
尹小航:“你干吗……你……别发朋友圈啊。”
“不发,还是……你希望我发?”
尹小航瞪他一眼,继续拔草,草根带破土皮,翻出shi润的新土,散出泥土特有的香味。
于帅早看出他情绪不对,隔着一个田垄蹲下:“别弄了,让他们弄呗。”
尹小航不说话,手上动作没停。
于帅继续说:“你伤口还没长平呢,汗浸着不好,我说真的。”他把小航手里的草夺下来,扔到地头,“你有事说事呗。”
尹小航两手空空,翻转看着手掌的泥说:“哥,我怎么办?”这句话没头没尾,充满无奈。
于帅却对答如流:“你先别想怎么办,你先告诉我,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他额头出一层薄汗:“这两天没动静了。没发消息也没打电话,也不问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