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晚开始,程锐经常在夜里失眠。初三暑假里,有一段时间他可以说是害怕睡觉,因为他总要梦到沈文硕,梦到沈文硕回来了,给他买了早饭,梦到沈文硕在Cao场打篮球,梦到那条小巷。
但无论是哪样的沈文硕,程锐都不想梦到,他逐渐将对梦的恨意转移到了沈文硕本人身上。
所以再见到沈文硕,他只想有多远躲多远。
然而事与愿违,他再次落入了沈文硕的圈套。
“诶,他是不是要醒了?”
“周谦政,你能不能安静点?”
程锐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全是沈文硕,醒来后,听到的又是沈文硕的声音。
他迷茫地睁开眼,看到床边站了三四个人,离他最近的沈文硕,握着他的手,满脸焦急地唤他名字。
“我这是在哪儿?”
“还在游轮上,已经在返航了。”沈文硕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退烧了。”
程锐想起来了,他被沈文硕骗上了游轮,还被他……
他甩开沈文硕的手,撑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你放开我!”
沈文硕忙按住他:“锐锐,别乱动,手上还在打吊针呢。”
游轮上配备齐全,由于担心会有人不小心坠海,配有专业的救生员和医生。
周谦政看他生气的这劲儿,挺生龙活虎的,揶揄道:“昨晚在门口听你俩的动静,还以为你要把人给弄死呢,沈文硕,没想到你还好这口,难怪之前投怀送抱的你都不要呢。”
程锐听他这么说,气得红了眼眶,无力地放下手臂,看着沈文硕:“作践我就这么好玩吗?”
沈文硕看他对自己失望且充满敌意的眼神,心都揪在了一起,咬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着周谦政说道:“你们都出去。”
周谦政还要赖着看热闹,多有意思啊,他还没见过有人对他这么任性过。最后还是陈晨和安歆看沈文硕面色实在不快,一人一边架着他,好言好语地才把他哄了出去。
房门关上,沈文硕轻轻抱住程锐:“我不是作践你,我哪儿舍得呢?我是真的喜欢你。”
程锐冷冷道:“喜欢我就要强jian我吗?”那两个字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好像有千万根刺,刺痛着他。
沈文硕知道他会生气,也知道他有可能会恨上自己,但他没有其他方法,从程锐的躲避可以看出,他并不接受自己,甚至这辈子都不会接受跟男生在一起,他只能用这种强硬的方式。
他不是那个只知道买早饭讨好别人的中学生了,在北京的这几年,他什么肮脏的场面没见过。他想得到的东西,便绝不会拱手让人。
他想要程锐,哪怕是拿根链子把他锁在家里,也要拥有他。
沈文硕没有回答,程锐疲惫地推开他的怀抱,躺回床上:“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好。”沈文硕替他盖好被子,不过是不可能放心他一个人呆着的,出去后才过两分钟,便对陈晨道:“陈老师,你学生心情不好,你不该进去开解开解他吗?”
陈晨看了他一眼,推门进去了。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程锐是被迫的,毕竟沈大少想要人,什么样儿的没有?只要他开口,就连跟程锐长相相似的都有人给他找来。那程锐虽清秀可人,但也没到惊为天人的地步,他们只能认为,沈文硕就喜欢这种征服感。
程锐躲在被子里,终究还是委屈地落了泪。身后的不适提醒着他,他被一个男人给睡了,这让他觉得屈辱又难过。
听到脚步声去而复返,他以为是沈文硕,捏紧了盖在头上的被子,不愿见他。
陈晨看他在被子里一下一下地抽着气,生出点怜悯之心来。谁当初不是一张纯洁的白纸呢?他是自甘堕落,程锐却是被强行卷入了这场黑色漩涡里头来。
“程锐,是我。”
程锐在被子里偷偷擦掉眼泪,拉开被子讶异道:“陈老师?”
陈晨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沈文硕让我来劝劝你。”他其实也不知该如何劝起,对于一个刚升入大学,涉世未深,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的新生,劝起来太残忍。
俩人皆沉默了一会,程锐开口道:“陈老师,我想住校可以吗?住宿费什么的我都可以补交。”
陈晨心想这沈文硕把人也逼太紧了吧,遗憾地告诉他:“抱歉,学校对这方面比较严格,申请了走读的学生,是不可以再让他住校的。”
如果去找领导通融通融,再住回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沈文硕大一就急着给他办走读,哪里会让他再住回去,他要是私自答应了,倒霉的可是他。
“那,陈老师,我能先在你那借住几天吗?或者给你租房费用。”程锐到现在为止,都还十分信任陈晨,他是老师,在他眼里,老师是神圣的,是一心为学生着想的,就像他的父亲母亲。
陈晨找借口推脱:“可以是可以,但我那里很乱的,我的私生活,这两天你大概也可以看出来,晚上我经常会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