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了第三重,执掌时空。他一路屠上仙宫,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他找赵承要哥哥,找叶越要哥哥。
他们把哥哥弄没了。
晏临把他们削成一块一块的血泥,然而叶危也没能回来。
晏临尝试用执掌时空改变过去,但没有办法,他只能改变别人的过去,永远无法改变哥哥的结局。他只能回到叶危身死的那一刻,看着心爱的哥哥魂飞魄散,用心记下哥哥星星点点的碎魂飞向了何方,然后在未来的时间里,一点一点去找回来。
五百年过去了,他真的把每一粒都找到,终于知道原来灰飞烟灭,是碎成一亿五千三百六十二万七千四百零八,片。
——但他拼出来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哥哥,我那时紧紧抱着你,你却怎么都捂不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年叶危战败时,是与天道作交易,自愿上堕天台,毁身灭魂,保亲友不受他牵连,就算赵承位至仙帝,也决不能违背天道。所以他死之后,会跳出时空,不入轮回,那个世界往前回溯无数万年,往后延伸无数万年,也永远不可能复活叶危了。
晏临摩挲着掌中这一缕秀发,雪白的指尖顺着发丝,摸上叶危温热的脸庞:
“那天下苍生有何要紧,宇宙洪荒又关我何事?我生病、流血,痛不欲生的时候,他们何曾来看过我一眼?只有哥哥来管我,哥哥在乎我,所以,我也只在乎哥哥,这又有什么错。”
晏临松手,让那一缕头发顺着指缝溜下去:“哥哥,你想要什么,只要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何必要那么辛苦?帝位、天下、长生不老……我可以无穷无尽地满足你。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
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我不能”、“我做不到”、“我无能为力。”
而是我本可以、我本可以、我本可以。
五百年之后,晏临抱着那一具冰冷的叶危,他开始明白,真正阻碍哥哥复活的是天道,叶危将自己的生命作为永久代价,付出了,只要这个世界仍是天道主宰的世界,叶危就永远不可能回来。
“哥哥,你好冷吧?再等一等好不好?我马上让你暖和起来。”
晏临抱着叶危的尸体,躯骸里的骨头开始最后一次长高,从骨血中迸发喷涌出至高无上的神力。
——凭虚造物、一念生死、执掌时空,最后一重,创世界。
将亿万众生堙灭,将山川江海推倒,将时间打乱,将空间粉碎。将此间世间毁灭……
再重建。
于混沌中开天辟地,于天地中分出海陆,海中活物爬上了陆地,又演化成千万物种,蝴蝶从金gui壳中展翅,猿猴从树上跳下,穿兽皮的人在山洞中钻木取火,部落、战火、一代王朝,百家争鸣道法自然,仙祖一剑飞升,开辟天界,仙门百家如雨后春笋冒出来……
晏临抱起冰冷的哥哥,轻轻地放进这个世界,像捧着一只鱼儿,放进活水里。涌动的波浪浸润着金粉的鳞片,栩栩如生。
他多活了五百年,造出的世界也不免带了五百年后的东西,新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小鱼儿被大世界的因果波浪推涌着,不知会游往何处……
仙历五二一年,九重天,环卫仙,小木板床上,叶危睁开了眼睛。
那一天,晏临看着活生生的哥哥向他走来,走到他的马车边,把手伸进来,给他慰问。
神尊晏临紧紧握着那一只温暖的手,不敢靠得太近。又想再靠近一点。
[哥哥,我等到你了。]
……
此时,神台上,叶危偏过头,闭上眼,不愿看他,也不愿说话。
晏临也无所谓,他已经被发现了,脚踝上刻着的那道因果咒在剧痛之后,彻底消失、失效,索性破罐子破摔吧。他贴紧叶危,轻柔地抱着他:
“哥哥,你记不记得我以前很乖,你叫我不要用神力,我就决不用神力,你当天王时打战、修鬼道时打战,每一次出征,我都求神拜佛,跪在佛堂前求你平安。
“后来我明白了,我不求了,我自做那神佛。”
叶危听得心中一窒,转过头,诘问他:
“所以,你就杀了亿万众生,然后造了一个虚假的世界给我?”
晏临笑了,嘴角边两点小梨涡,他甜丝丝地靠过来,语气像撒娇:
“哥哥,神是不会杀人的,会杀人的只有人而已。造物、造人、造世界,才是神的本质。旧世界消失了,可是我们又有了一个新的世界,你看,在新的时空中又生活着这么多人。哥哥若心疼旧世界里的人,想要恢复原样,那也可以,我绝对尊重哥哥的意愿,可是,世界只能存在一个,那,我只好再把这些人消灭掉了……
“哥哥,你想要我残忍地杀死王政哥哥和姚冰姐姐吗?”
叶危浑身一僵,晏临微笑着指尖一点,虚空中浮出二重天的仙宫,时间被晏临停止了,大宴上,王政一边努力维持丞相的威严,一边在剥麻辣小龙虾,指甲里浸着红油,眼睛还瞅着下一盘菜。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