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小亭子,不然今晚我们停在那儿吧。”
叶危正有此意。
前方正是观雪亭,当年他与施逍下完最后一盘棋,永别的地方。
看晏临现在的样子,他弟的记忆也被篡改了,叶危要查出来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敢对他们俩做这样的事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晏临最后又变成了小团子,施逍在走之前还有跟他说什么……
“亭子后好像还有一处温泉!”
雪山寒冷,众人一听有温泉,眼都亮了起来,当夜便在观雪亭旁拉上丛丛帐篷,休整一二。
众人对那亭子没什么兴趣,一窝蜂冲向后边的温泉:“教主!这温泉好舒服!你不来吗?”
叶危温和一笑:“你们先去吧。”他径直走向观雪亭。
空落落的亭阁里没有棋盘,只有四根老旧的红木柱,寂寥地屹立在白山天地间。
万物有灵,土石草木皆是无声的见证者。四下无人,叶危滴血为咒,在红木柱上刻下唤灵阵,剖开它们的记忆。
风雪依旧,前世的这一年,一棋盘、两酒杯,对弈的黑白子,他和施逍坐在此间,片大的雪花飞落在施逍发间,融化成冰冷的水滴。
他们的对话亦如从前,但忽然,叶危听到了一句,他记忆中没有的话:
“你那个天道石弟弟,恐怕要开第三重神力了。”
施逍指落黑子,落棋无声,不疾不徐道。
叶危捏着白子,啪地一声落在棋盘上:“不会。他不久前才刚到第二重,一念生死。”
“你是不是天天不让他出门?”
叶危:“外面刀剑无眼,在军帐里比较安全。”
“不只是这样吧。你更怕他看到你受伤的样子,打战嘛,难免的。所以叫他待在军帐里,哪里也不要去。”
叶危不否认施逍的话,现在他跟晏临在一起了,每次看到他受伤,晏临就格外控制不住情绪,神力也愈发激宕,上次黑风城开一念生死,也是因为看到他受伤,只要不让弟弟看到……
“你挡不住的。将心比心,你的心上人在外打战,你有办法在家里吃好睡好,看到他在外受伤流血还能每天乐呵呵的?”
叶危沉默了一会,扶额道:“你怎么又知道我跟他……”
自己和晏临的事,他可是谁也没告诉。
施逍笑而不答。他就快化神了,世间因果、天机大道都在他眼前清晰可见。
“最多再一个月,他的神力就会再涨一阶,第三重,执掌时空。如果一直涨上去,涨到第四重,创世界,到那时,无论他有没有放下自己的因果,他都会被彻底打碎,成为新的天道。他会在世间消失,不会有人再记得他。”
“等等。”叶危一顿,“我知道创世界之后,必然要去做天道,但是,什么叫不会有人记得他?”
“字面意思。他整个存在、或者说他一生的因果都会被消除,世上从来没有存在过晏临这个人,他那对养父母没有养过他,你也没有捡到过他,他在世间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会被修正,没有人记得他。这是做天道的规矩,好处是如果创世界了,他可以捏定所有世间的法则,比如从此太阳就从东边升起来,水从低处往高处流,人从老人一年年变年轻最后变成婴儿死去……”
施逍抬手又落一子,围困住叶危的白子:
“你想救他的话,可要抓紧,一旦神力开到第三重就很难控制了。就算他控制得住他自己,叶危,你控制的了你自己吗?”
叶危沉默,他明白施逍的弦外之意。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而神力,可以无穷无尽地满足他。
以前小晏临什么都不会,养父母也愿意收养他,可当他们发现他会凭虚造物,就虐待他,利用他来造红宝石赚钱。
叶危救了他,从不利用他,所以晏临很亲近他。
可是叶危心里清楚,他不利用晏临,并不是因为他没有欲`望,他是什么圣人。
而是因为他不需要。
他生在叶家,权势滔天,金银红宝石,什么稀世财宝没有,哪里需要弟弟费心造出来。
第二重神力,一念生死,也是如此。
叶危一直大权在握,以前是叶家少主,后来是仙界天王,就算被陷害了,一身仙法废掉转修鬼道,也是统领鬼道的人,身在最高位,本就执掌着底下人的生死。虽然打战时利用晏临的神力会更方便,但叶危自负从小读兵书,军事头脑还可以,他相信靠自己能打赢,就是会辛苦一点,并不需要依赖弟弟,太丢人。
但是,执掌时空……
再有钱有权有能力的人,也不可能扭转时空,这是人力所不可及的事,唯有神力……
如果,后来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他的同伴们接二连三地牺牲,他的朋友们为他战死,而晏临有这样的神力在身,到那时,他真的能控制住自己,叫晏临只做一个普通的弟弟、普通的恋人?
若有这样的神力,他甚至可以扭转时空,将五岁时去世的娘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