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真与烂漫。祝深捏了捏他的鼻子,逗他说:“是谁乱教小孩子说成语啊?”
阿包听出祝深语气里的笑意, 小声解释:“成语词典,没有乱教。”
祝深拉长了声音更正道:“是爱屋及——”
爱屋及乌?
话没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只听他轻咳了一声,却不敢看钟衡,只得装作津津有味地借着这楼道昏暗灯光看着左边墙上贴着的二胎宣传语。
钟衡默默转向一旁,一语不发地背着阿包盯着印满了免费开锁的右墙。
俱是要将墙壁看出一个洞的架势。
没想到阿包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即便点头表示:“哦!爱屋及乌!我现在记住了。”
祝深:“……”
阿包眨眼看了看祝深,见他看墙看得如此认真,也跟着念了墙上的字:“人多力量大,床上生二娃。”
祝深忙捂住阿包的眼睛:“我觉得这面墙简直是在荼毒祖国的花朵。”
钟衡点了点头,正撞上祝深昏暗灯光下的一双玻璃眼眸,视线朝他轻轻一挑,便像激起了千层浪。
钟衡的锋利眉眼藏在这柔光之下,素日的冷淡伪装如曝露在日光下的冰雪般被蒸散了,他的轮廓深刻地投进了祝深的眼里,自然,也就顺势印在了他的心上。
两人静默相对,呼吸相错,谁都没有出声。
小闷葫芦委屈道:“我看不见了。”
祝深一怔,这才撤去了盖在他眼睛上的手。
钟衡背着他继续朝上走。
祝深佯作无事般继续跟在了他们的背后,一摸耳垂,微微发烫。
到了七楼,阿包从钟衡的背上下来,掏出脖子上的钥匙开了门。
亮了灯,祝深才看清这间屋子的全貌。
屋子里狭窄拥挤,几乎没什么落脚的地。映入眼帘的是被一条帘子隔开的两张单人床,帘子上用衣架挂着这条款式简单的短袖,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一旁放着一张吃饭写字的桌子,两把凳子,整间屋子堆满了瓦楞纸箱。
纸箱里全是颜料画笔画布之类的用具,显然都是阿包的。
门口正对着阳台,不大的阳台上放着画桌与画架,被改造成了一个简陋的画室。只是画架边上还晾着两件衣服,可见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作画的地方。
阿包放下了书包,乖巧地把他们俩拉进了屋,又跑去厨房拿了两只杯子,分别递到了钟衡和祝深的手里。
然而这屋子实在很小,他们俩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相互紧挨着坐在了饭桌的椅子上,肩碰肩,肘对肘。
祝深摇了摇手里提着的袋子说:“阿包你过来。”
袋子里是他刚在路边药店买的治跌打损伤的药。他在车上时粗粗看了眼小闷葫芦的踝骨,略微泛着红,有些肿了。
阿包伸头看了眼空旷墙壁上唯一挂着的时钟,八点半,他摇头说:“我该画画了。”
祝深没见过哪个像他这样大的小孩画画是这样刻苦的,皱眉说:“先休息会儿,涂了药再说。”
阿包摇头:“不可以休息的。”
“为什么?”
“妈妈会不高兴的。”
听着这么一句耳熟的话,祝深默住了,无意识地攥紧了手心,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钟衡拍了拍他的手,祝深一愣,只见钟衡站了起来,提着他手中的袋子走向阳台去找阿包。
“涂药。”钟衡挽起了他的裤脚。
阿包还想反抗,可对上钟衡冷冷的脸,往后缩了缩,不禁抖了两下,却再说不出话来了。
一双眼睛直往祝深的方向瞟啊瞟,似乎是在求救。
祝深便也起了身朝阳台走去。
见到祝深过来,阿包的眼睛亮了一亮,以为自己的希望来了,就差要喊出声了。哪知祝深倚在了墙边,却不是来救他的,只说:“你听话。”
与此同时,钟衡沾着药的手往他脚踝上轻轻一捏,阿包忍疼忍得眼泪汪汪。
反抗失败,只得顺从。
可这孩子即便再疼,也还是一声也不吭。
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祝深看看忍疼的小闷葫芦,又看看涂药的大闷葫芦,突然严肃道:“钟衡,我觉得他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崽。”
药涂好了,钟衡将阿包的腿给放了下去,拧紧了药瓶,缓缓地转身,幽幽地开口:“你说什么?”
祝深便顺嘴玩笑:“那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崽总行了吧,你是没见过他的画,我都怀疑——”
“不行。”钟衡放下了药瓶,很清脆的一声,磕在了地上。
“不行……”祝深看他一眼,讪讪道:“不行就不行呗。”
生气干嘛呀。
咔地一声,门锁转动。
阿包立刻光着脚丫跑去开门:“妈妈。”
祝深和钟衡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