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思念令他数次夜间辗转难眠,要哭不哭,抱着个枕头枯坐到天亮。
二来叶瑞宁身体本就虚弱,连续三四天干熬下来,整个人都没法起身了,躺在床里哼不出气,他伏在床上隆起小小的一团,若非人还吊着一口微弱气息,旁人真当他昏厥过去。
家丁看此情形心知不妙,两人一人留下,一人出去找村长帮忙,希望村长能安排个最好的大夫来看看,若小公子出事,他们俩谁都跑不了。
村长在叶瑞宁到的第二天便过来拜访他,只是叶小少爷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和村长这样的老头无话可谈,学不来他爹和哥哥逢人笑谈的本事,村长来过一次后遂不再打扰,而这会儿小叶公子生病,可耽搁不得片刻。
家丁跑出去后,急忙之下竟不知村长所住何处,人慌得一拍脑袋,目光寻到隔壁户,只好跑上前找人询问。
赵肃正欲出门,险些让急忙跑过来的家丁撞到,他侧过身避让,认出家丁是跟在邻家那小娇公子的人,浓眉微挑,问道:“有何事?”
家丁抹一把额头的冷汗:“我家少爷病了,这位兄弟可否把村长的住处告知,好让村长把附近最好的大夫请来给我家少爷看看病。”
赵肃把地方告诉家丁,本该出门的他忽然停下脚步,见隔壁大门敞开,鬼使神差地拐了进去,想看看前两天对他傲得头都快仰到天上的娇公子病得有多严重。
叶瑞宁病了,虚弱地靠在床里冒冷汗,他浑身皆是汗水,旁边给他扇风的家丁被他用枕头砸去一记,喘气骂道:“离我远点!”
当真是身体有多虚,脾气就有多大。
赵肃刚进来,就看到家丁耷拉着脑袋任叶瑞宁随意打骂的场面,他靠在门边嗤笑:“不是病了,病了的人还有力气冲人发火,看来也没有多严重。”
叶瑞宁看到来人,乌黑如珠的眼睛哗地一下睁大,汗shi的头发贴在他两鬓,薄薄的衣料贴着身,有的地方汗浸shi了,显出一点点rou色来。
粗俗的蛮野山民居然闯入屋中,还将他生病的样子看了去,叶瑞宁质问:“你怎么跑进我家里来,出去!阿六把这人给我撵出去——”
阿六默默抬头看了看赵肃,再看自己,小声和叶瑞宁提示道:“少爷,我和阿七两个人加起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赵肃这人天生就带着一股煞气,旁人随随便便被他瞅一眼都要被震慑,叶瑞宁有点害怕地看了眼似笑非笑的高大男人,气不敢冲着对方撒,只好继续拿家丁出气:“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回去本公子定让我爹把你们赶出叶府!”
阿六苦着脸讨饶,换来叶瑞宁的连嘲。
叶瑞宁骂完,喘不进气的躺在床上缓缓,若换成往时,他一生病哥哥和爹都要心疼他,围着他哄了,而现在他只能独自撑起这副孱弱的身躯,没用地躺在山村里。
这村子又破又山,没有叶府的豪宅府邸,没有下人伺候,更没人心疼他,连跟来的家丁也不听他的命令。
叶瑞宁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脸上都是汗和眼泪,赵肃头一次围观一个男人流眼泪,比女人还要能哭。
叶瑞宁侧过头把被子拽出来扔出去,小声吼着:“看什么看,都滚出去。”
他没有力气再吼,虚脱无力,眼皮掀不开了,光线愈发暗沉,是昏倒前的预兆。
家丁只顾着埋头跪地,还是赵肃眼尖地发现叶瑞宁昏倒,他疾步过去把叶瑞宁抱起来掐住人中,心中暗叹这小公子明明身体虚得不行,也要撑着一口气发火,当真是伤害自己身体,落个自作自受的地步。
赵肃对叶瑞宁提不起一点同情心,反复掐了几次人中后,叶瑞宁才慢悠悠地转醒。
叶瑞宁现在就是一只病弱的小猫,火气随着身体的虚弱迅速泻去,在病痛的折磨中,朦朦胧胧的把赵肃当成自己哥哥。
“哥哥。”
他抱上赵肃,低低声地开口:“哥哥,他们不听我的话,你把他们赶出去好不好。”
阿六无言地擦着一头冷汗。
最后叶瑞宁白白喊了赵肃几声哥哥,也没换来他荣笙哥哥对他的回应,等大夫跟随村长赶来,叶瑞宁看着一屋围观他的人,乌黑的长睫一抖,在他张嘴骂人前,却被赵肃巧妙地点去哑xue,说不出话呢。
他怒视赵肃,奈何在赵肃面前,他就是只跳不起来的病猫,手指头戳他一戳就只能羸弱无力地躺下去,乖乖任大夫给他号脉。
叶瑞宁体虚气弱,又动肝火之气,长久下去,易折损寿命。
大夫的一番话叶瑞宁不知听过多少次,从前他哥哥千方百计的不让他听,后来他无意知晓,伤心也伤心过了,脾气仍是改不过来,即便有一天他真的去了,他也要死在他哥哥怀里。
至于他爹爹,还是不要看到为妙,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大好,叶瑞宁不愿意爹为他伤怀。
没有人知道眼前娇纵的叶小公子心底想些什么,看他安分下来,除了赵肃,其余几人都松了口气。
大夫诊完开出几副药,这些药材叶家给他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