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名家手笔,轻易求不来的。
白准长了一张该喝雪梅龙井的脸,可他明明不爱喝茶,霍震烨试探着问:“要不然,给你煮点nai茶灌进去?”
白准动动眉毛,nai茶也是茶,是茶就能灌进茶壶里,也算不辱没了这名匠做的紫砂壶:“行吧。”
白准舒舒服服咪上一口,这纨绔总是有新鲜玩意儿。
一门的几人还想再劝,白准看他们一眼,似笑非笑:“要不然,把老爷子再请上来,看看他怎么说?”
几人俱都一震,面面相觑。
白七爷说要请上来,只怕是真,光想一想就寒毛倒竖,就算是假,依七爷的脾气,那还不是想怎么说怎么说。
不能冒这个险。
几人立刻改了口风:“老爷子去都去了,岂能拿后事打扰他,若搅得他泉下不安,是我们晚辈的过错。”
“七爷说的也有道理,这毕竟也是咱们一门的家务事,总不能叫大家看笑话。”
“叨扰七爷了,咱们这就回去。”
片刻就散得干干净净。
白准看着他们逃出门去,他掂着茶壶,挨在软绵绵的鹅毛垫枕上,把手一抬:“再给我灌点来。”
洪老爷子出殡那日,八门齐聚。
一门孝子贤孙个个哭得直不起腰,吹吹打打送洪老爷子的棺木到南郊坟地,弟子们每人一镐土,最后由洪四海压坟。
把土压实立碑,他圆胖身子团成一团,哭得发抖。
才刚立了碑,五门主便站出来说:“一门究竟拿出章程来没有,咱们若是一齐并入一关道,往后还算是一家人。”
洪老爷子死的那天,白准就料到这局面。
韩珠腰上系着白布,石宽跟在她身后,两人站得颇近,倒有些亲近的意思。
原来这几门瞧不上韩珠是女人,如今要并入一关道了,反而劝说起韩珠来:“世侄女,一关道除了先师还有地母,依你的本事,自立一坛又有何难?”
“依我的本事,自立一门也没什么难的。”韩珠顶了回去。
霍震烨推着白准的竹轮椅,站在最外围
,他知道白准心里这难过劲儿,已经过去了,这些人都不在他眼中。
伏身玩笑:“这韩珠说话,是跟你学的?”
这调子,这口吻,这噎死人不偿的劲头,简直跟白准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白准微微一怔,他一直觉得韩珠的脾气很对他的性子,如今一想,原来是这丫头总是说些他会说的话。
白准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霍震烨还怕几个门主发难,他还没动,石宽上前一步,回护之意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
三门这是要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小姑娘家家没见过风浪,凭你一个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原来你是八门中人,有什么事儿咱们自会帮手,八门散了,你还靠谁?”
韩珠冷冷瞥他一眼,走到洪老爷子墓前,先上柱香,跟着袖子一拂,坟前土中便插进两根绿苗。
绿苗见风就长,层层攀高,不一时就长成与石碑齐高的小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接着枝底打苞,层叠绽放。
两棵矮树上开了几十朵碗口大的白山茶,外人瞧见还以为是子孙特意种在这里的。
这就是石宽的拿手绝活。
“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送两株花给洪老门主。”
没等霍震烨鼓掌,先有人哈哈大笑,鼓起掌来,那人白衫黑卦,腰间别着一把斧头,长相并不英俊,但浓眉虎眼,让人一见难忘。
是四门主。
他上回斗彩没来,这回一门主落葬终于露面了。
八门之中除了一个活无常白七不好惹,另一个不好惹的是疯子王四。
连三门一个孤女韩珠都不肯并帮,四门主自然也不肯。
霍震烨轻声问:“城隍三巡的时候,耍大刀点rou心灯的,就是这个四门?”
“不错。”白准微微蹙眉。
rou心灯,就是用铁钩穿过胳膊上的rou,提着铜灯绕城一圈,这东西鲜血淋漓的,白准从来都不喜看。
“那八门愿意加入一关道的,还是一起走,不愿意的就各奔前程。”
坟前站成两派,一门二门五门六门站在一起,余下几门零零散散站在另一边。
楚老门主一直没说话,他独子死在了响水镇青阳的术法中,是绝不肯与一关道共席的,他一直站在后面,这时才站出来。
他拐杖柱地,看了一眼这百来号人,挥挥手:“散了吧。”
并入一关道的,一起离开洪老爷子坟前,没一会儿坟前只余下二三十人,王疯子几步上前来,对白准点了点头。
就是疯子,也敬鬼神。
阿生跟在八门戏班后,他这才凑上前,咧开白牙跟霍白二人打招呼:“七爷,霍师兄。”
“阿生,你戏练得怎么样了?”霍震烨拍拍阿生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