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吻不屑得很:“他每天西装是不错,但身上烟酒味重,有老婆也绝对被熏跑了。”
孙海接腔道:“老贼正忙着拉拢老板赞助投资,你们也不看看这学期坤乾又申请了几个项目,还什么德育表彰,他这人简直掉名利坑里了。”
钟和在学生圈里的名气可以说是烂到了地心底层,这人除了爱抓各种不痛不痒又恶心人的规矩外,把学生当荣誉工具的事情数不胜数,参加个奥赛要大肆宣传,几家报纸轮换着登,搞个科技实验大会也是,谁得名次了,谁被授予什么奖了,回头都得单独提溜出来给坤乾站门面,就连林朝围棋赛上的表现,钟和也不知道哪儿搞来的关系,媒体发文前面统一还加个学校名字,免费的广告宣传机器。
林暮边刷着群,边挽起裤腿换了双人字拖,他今天一个人打扫泳池,安少爷去搞班干部会议,轮到了明天。
坤乾的泳池有两个,一个室内一个室外,室内的有专人打扫,室外不怎么用,打扫起来就有些麻烦,林暮接了长水管,踩到泳池边上,捏紧管口冲着瓷砖上的落叶烂泥,泳池周围有一圈护网,一人多高,上头锈迹斑斑。
因为利用的是晚自习时间,泳池就在Cao场西面,有不少跑出来打球的学生和偷偷摸摸装作Cao场散步的小情侣,林暮本就是名人,他这边滋着水,外头路过的看到他,都会主动抬手打招呼。
九月中旬,酷暑未散,林暮干了一会儿活就出了满身的汗,他干脆把校服衬衫的口子解到胸口附近,袖子一直挽到肩头,露出稍显单薄的肌rou线条。
冲了大半天,林暮听到有人喊他“姐姐”。
陈美花就站在外面,隔着护网,笑的像太阳。
“美美怎么来了?”林暮放下水管,开了护网门。
老太太要上来,林暮只能伸手去扶她,陈美花今天穿了一件小雏菊的连衣裙,脚上是双塑料蝴蝶的凉拖,闪闪亮亮的那种。
注意到林暮在看自己的鞋,陈美花伸出脚,像小姑娘似的得意道:“好看吗?”
林暮点头:“美美最好看了。”他四下看了一圈,忍不住问,“陆戎呢?”
陈美花说:“小鹿去买糖了。”
林暮循循善诱:“小鹿去买糖,你怎么不跟着?”
陈美花的表情很狡猾:“美美偷偷跑掉了,来找姐姐。”
林暮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给陆戎发了微信消息,陪着美美在泳池边上,他怕老人因为地滑摔倒,特意找了块台阶让她坐着,嘱咐道:“美美不要乱跑,摔了要痛的。”
听到“痛”字陈美花似乎有些怕,就真的乖乖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不敢动。
林暮又冲了会儿泳池墙壁,看她始终眉头皱着,有些不解:“美美怕水吗?”
“怕的。”陈美花小声道,“你不要洒到美美。”
林暮把管子挪开了些:“我不会洒到美美的,不要怕。”
陈美花点了点头,又突然摇头,含糊道:“你不会,有人会的。”她似乎回忆了很久,才继续道:“就去年,在小鹿原来的学校,美美被人洒过。”
头顶烈日烫得人心口发疼,林暮捏着水管站在原地,他的脊背上都是汗水,氲shi了整件衬衫,林暮突然想起来,陆戎第一次听说孙海的事后,对他说的那句“还能和欺负自己的人做朋友吗”他当时不懂陆戎为什么这么问,现在却似乎又有些能明白了。
陈美花不敢下泳池,目光一直盯着林暮手里的水管,林暮低头想了想,抬头看着她问:“美美要不要玩一玩?”
陈美花小心翼翼地问他:“玩什么?”
林暮:“玩水呀。”他说着,把水管塞到了陈美花手里,指了指自己,道,“美美给我洒洒水,天太热了,我洗个头。”
陈美花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看得出来是真有些怕,抖着手慢慢抬起水管,林暮乖顺地低垂着脑袋,等了许久,才感觉到凉水才从头顶心上浇了下来。
美美边冲着他头发,边问:“痛不痛呀?”
林暮闭着眼,任凭水流了满脸,他笑声很低,闷闷地道:“不痛的。”
陈美花听他说不痛就有些高兴,她伸出手,学模学样地梳着林暮的头发帮他洗头,忍不住道:“你的头发好软。”
林暮感觉到发梢里温暖又粗糙的掌心,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美美给小鹿洗过头吗?”
陈美花的动作顿了顿,她努力想了很久,最后才有些遗憾地说:“美美不记得了。”
林暮不再说话,耐心等着陈美花给他洗头,老太太后面玩水玩上了瘾,冲水冲的乱七八糟,林暮也不躲,教着陈美花怎么捏紧水管头滋瓷砖上的烂泥巴。
陆戎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nainai在和林暮两人蹲着玩水,陈美花正举着水管子给对方洗脸。
林暮并不知道身边多了个人,他闭着眼,感觉脸上水没了,才问了一句:“洗干净了吗?”
没人回答他。
糙硬的指腹温柔地刮过林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