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跟杜小朵在学校里做值日生……”
江谣揪着他的领子,嘶吼:“你他妈跟他说什么了!”
老胡:“我……我就说你要陪女的,不能来接他……”
江谣狠狠把老胡推开,老胡拽着他的手:“江谣……”
他声音颤抖:“对不起……”
马路上车来车往,飞溅起的泥巴水洒在他们之间,划开了一道界线。
打伞的路人匆匆走过,偶尔有抬头的,诧异地盯着他们。
忽然,雨中的伞密集的朝着一个方向涌去,江谣空荡荡的脑子里,听到了锐利的尖叫声。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一朵一朵的雨伞还在往一个方向挤,挤在桥头,挤在桥边。
江谣猛地回过神,拨开雨帘和人群,拔腿往河边跑。
围观的人众多,指着灰蒙蒙的河里一抹鲜亮的红色:黎明小学的校服。
挤挤挨挨地伞下爆发出激烈的讨论声:“是个小孩!”
“救命啊!有没有人去救他!”
“我不会游泳!”
“这么大的雨,怎么救!一下去就死了!”
“我看我们手拉着手,用一根绳子捆起来,我去拉他!”
方案被一个个提出来,又被一个个否决。
暴雨,涨chao似的河水,水下如同鬼手一般的水草,每一样东西都在耗尽众人的希望。
江谣脱了外套,直接往水里冲,老胡比他更快一步,死死抱住江谣:“你他妈疯了!江谣!江谣!!他不是小辞!!”
江谣惨叫一声,一口咬住了老胡的肩膀,顿时鲜血淋漓。
老胡痛地咬紧牙齿,却不放手,箍着江谣,像铜墙铁壁似的。
“有人跳水救人了!”
老胡愣住,连忙道:“江谣,有人下去了!”
跳河的是一个中年人,江谣怔怔地看着,从他身上的塑料瓶分辨出,是一直徘徊在这几条街的流浪汉。
他记得,他似乎很喜欢孩子,总是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糖,笑嘻嘻的递给回家的学生。
父母怕他,所以报警抓他。
孩子笑他,所以经常用棍子打他。
河水湍急,流浪汉抓住了小孩儿,桥面上爆发出惊人的喝彩声。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他,为他加油,为他鼓劲。
孩子被他的手送到了岸上,在岸上早有人等着,将孩子抱上来。
他们伸出手去拉他,他却没有力气抓住,又是一波河水拍岸,带走了这个城市一块小小的青苔。
老胡拽着江谣狂奔:“走!小孩救下来了,去看看!”
钻进人群,老胡看清了孩子的脸,不是小辞。
他松了口气,是为自己,他是真怕江谣再也不理他了。
江谣喉咙里有血,如同刀割。
老胡看这孩子眼熟,望向江谣:“这不是那小孩儿吗?”
那孩子——
起初大家欺负流浪汉的时候,小孩儿帮着流浪汉,挨过几次其他小孩的打。
后来再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倒戈,跟着所有人一起揍流浪汉。
江谣两个月前也遇到过这个流浪汉和这个孩子。
其他的孩子们叫他“老畜生”、“叫花子”、“强.jian犯”、“癞蛤.蟆”。
落水的孩子那天收了他一颗糖,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叔叔。”
落水的孩子后来又对他又踢又骂,学着同龄人骂他“强.jian犯”。
那孩子醒了过来,看见岸上一地的塑料瓶子,shi淋淋地呆坐着,又看着远方已经被水冲的没影儿的身体。
他忽然站起来狂奔,发疯一样的沿着河岸跑,咸shi的眼泪和哭喊声拧巴在了一起,透露出绝望的声音:“叔叔!叔叔!”
这个城市到处都是这样的青苔,生下来也不会有人知道,就算被剥去了也不会疼痛。
他们互相慰藉,希望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在这碌碌无为的生活中,给自己找点儿温暖。
或许是一颗糖,或许就是这么熬着,但是青苔永远都不会消失。
江谣缓缓地转身离开,下了半个月的大雨渐渐地停了,蓝色的天从乌云中透出一点儿光来,彩虹从天上落到了地上。
他在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光中,漫长的生命里,看见了小辞。
作者有话要说: 小辞:躲起来生闷气
19、绿茶小辞
“你去哪儿了。”江谣平静的直视小辞。
小辞:“雨太大,我找了一个地方躲雨。”
江谣:“为什么不回家躲。”
小辞:“我没有雨伞。”
江谣走近他,想扇小辞一个巴掌。
但手臂就像灌铅一样无法动弹,人的生命就跟窗户纸一样脆弱,稍不注意就会转瞬即逝,更别说小辞这样的孩子。在他们这一片城中村里,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