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停了手:“有点疼。”
宣和原本闭着眼等待痛感降临,被他一打岔又睁开了眼,眼看着他越来越近,终于没忍住,猛地挣扎了一下。
谢淳偏过头,好险没一脚踹在脸上。
再次抓住时,谢淳明显用力了不少,宣和彻底不能动弹了。
但是腿动不了了他还有嘴,谢淳一碰到他宣和就吸口气,发出些没有意义的音节。
阿和吃不得半点苦,受不得半点疼,谢淳手上动作越来越轻,宣和忍不住蜷了蜷脚趾,这下不仅疼,还痒,他痛苦地捂着眼不去看:“给个痛快。”
终于清理完了伤口,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宣和的嘴角起了些皮,谢淳也知道他不会喝着河中的水,便也没有提,开始为宣和包扎伤口。
这草场离西北大营不远,他刚从西北大营出来,顺道带着黑棋出来转转,宣和到时他还在给黑棋梳毛。
黑棋脖子上的鬃毛没有玉哥那么长,谢淳也不像宣和,还要给马编个小辫,再用红绳系上铃铛,因此打理起来并不麻烦。
然而谢淳梳了小半个时辰。
宣和入水时,即便谢淳知道他水性比自己好仍旧脱了衣裳过去,因此不论是宣和身上的外袍,还是他自己穿着的中衣,其实方才都不曾下水。
宣和也发现不对了,谢淳怎么准备这么充分的?
他随即意识到刚才下水的时候没有穿上衣,谢淳搂住他的时候……
谢淳终于替他裹好了伤,拇指轻抚他的脚踝,低声道:“忘了?”
忘了什么?
宣和问什么谢淳都不再多说,惹得他回府都还在想谢淳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他就顾不上了,京中消息传得飞快,宣和刚沐浴完毕,王家的谢礼就到了,王大人还在信中说定要登门拜谢。
宫中送来的食盒也到了。
里面只有一碗姜汤,贵妃亲手熬的,大热的天,煮好了立即送来,眼下还冒着热气
方公公笑眯眯地对宣和说:“小殿下,皇上叫奴才瞧着您喝呢。”
宣和:……
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他的脚也受伤了。
可鞋底进了沙子尚且要不适更别说是几道细碎的伤了,宣和为了不路出马脚,接连几日没有进宫,连门都不出了,在两个院子间走动都叫人抬着。
拖了三天,脚上的伤便差不多好了,三司都已陆续上了折子,将固安的情况呈至御前,大家已经讨论过一轮了,宣和也该上朝了。
谁都没想到,这案子审到现在,竟牵出了谋逆大事。
更没有想到的是,理国公竟亲自进宫请罪了。
或者说是替周家请罪。
这样的请罪,自然是为了脱罪,只是没想到最后当这替罪羊的竟然是周家家主。
这分量倒是够重。
理国公一边请罪一边还不忘提醒众人:哪个世家大族不曾豢养死士,没有任何武力,称不上豪强。
听得众人想骂他,大家族里都有自己的一套,但那是在战乱时,如今太平年月,养这么多人,不是自保,是自寻死路。
昨日皇帝说这是暂且搁置,今日再上朝就成了:“众卿以为,周家,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朝中大人们自然都听出了弦外之音,问什么罪的前提是,有罪。
圣上怕是要对自己的老丈人下手了。
早朝是处理日常事务的时候,这类需要多番讨论的问题,一律是皇帝在早朝之后再召人议事。
这一次皇帝找的不仅仅是几位阁老,调查此事的三司长官,还有几位皇子。
众人还未开始商议,就见燕王殿下进言要求彻查当年兰州粮草失火一案,他说白大人不只是自杀,是他杀、
谁都知道当年的兵部尚书,是理国公。
如今这几位皇子参与朝政越来越多,这是皇帝授意的结果,如今看皇帝的意思,这是要拿理国公考教人了。
燕王所言若被查实……这是要理国公死啊。
“众卿以为如何?”
宣和抢在二皇子之前开了口:“自然要查,如果没做也不怕查,要是有罪,也正好一并罚了,省的大人们觉得这罪名太小不好定罪。”
宝郡王下场了,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皇帝的意思,如今小郡王似乎是站在燕王这一边,也未必,许是赵王。
不过眼下三人联合起来对付二皇子的架势倒是很明显。
谢泯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外祖父,征战沙场多年,为我大雍收复失土,如今年岁已高,若重惩或是旧案重查,怕是要寒了功臣们的心。”
宣和也说:“那功臣们的心可真是容易凉,”宣和笑了笑,明晃晃地给他下套:“二哥是觉得,该靠人情治天下么?”
皇帝的表情众人看不见,但是三皇子显见的是在笑,宣弟这张嘴,只要不是针对他,看戏就很有趣。
宣和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