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约定的时间,伏光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就怕被下人当真,喊来医生或者拖去茅厕,闹得动静很大。
夜里烛光昏暗,房间外面是守夜的仆人。
一声轻轻的响动打破了寂静,屋门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汉子脚步轻快地进来,低声道,“郎君,我来接您了。”
伏光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走吧。”
正要站起来,黑汉子大步上前蹲下身,趁伏光还没反应过来,背着他就往外走。
伏光懵了一下,“我可以自己走。”
黑汉子没讲话。
外面还有一个黑衣男人在望风,值夜的仆人应该是被打晕了,倚着们坐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只灯笼。
两个汉子手脚麻利,几下就带他翻出院墙。如果是伏光自己来,未必有这么熟练。
一辆马车停在胡同口,两个汉子把伏光塞到车上。马车停下后,驾车的汉子撩开车帘,一阵冷风吹来,应该是离开了城区。
徐公在外面迎接他,“换洗的衣物和银钱都在马车里,某不能陪郎君一同离去了,只能叫岑连和郎君做个伴。安定下来之后,郎君记得传个消息,好叫我安心。”
古代人真朴实,徐公真朴实。伏光好感动。
“多谢徐公,我一定会的。”
告别了徐公,黑衣汉子岑连驾车继续走。
他问伏光,“郎君可有去处?”
“去楚国。”伏光道,“我兄长应该就在那边,若是能找到兄长,能省下很多麻烦。”
岑连调整方向,往楚国走,离开齐国之后才停下来,“更深露重,不好找地方落脚,郎君若是累了,先在马车里歇息吧。”
在马车里眯了一会儿,终于进了城。
中午岑连找了吃饭的地方,伏光正想下车,又被他快了一步抱下来,放在杌子上。
大兄弟你动作是不是太快了点?
伏光不喜欢骗老实人,现在想说实话都没有机会。
算了,反正很快就要走了,那就先维持住人设,等找到东君祭祀的地方再谈其他吧。
如果能解开法力,回到原来的世界,什么问题都不算问题,用不着解答就被他们脑补过去了。
伏光很相信自己厚厚的人设滤镜。
一路上岑连服侍的很周到,到达楚国后,伏光先打听了一下东皇太一的神殿。
太一在楚国很受欢迎,随便找个人就问出来了。
伏光对岑连说,“就去这里。”
岑连疑惑道,“郎君的兄长,在东皇殿?”
“应该是的。对了,这里什么时候祭祀太一?先前只是听说楚国的祭祀盛典,还从来没有见过。”
“最大的祭典在春天。”
“唔,可能看不到了。”
岑连以为他要和兄长离开,前往别的国家,安慰道,“明年再来看也是一样的。”
伏光笑了笑,没说话。
东皇殿里很冷清,被岑连背到殿里,伏光便感受到了熟悉的灵力波动。
这个世界没有曜君伏光,但他确实是金乌,即便帝俊太一不记得他,身上流淌的血,拥有的太阳真火也是同出一脉。
“兄弟”对妖神而言,不仅仅是共同生活的人,也是命运相系,不可分离的一部分。
岑连感觉到了伏光的异常,小心地把他放到蒲团上,“郎君?”
“我没事,就是有点太高兴了。”
“可是殿中并无其他人,您要找的兄长,当真在此处?”
伏光没有回答,“劳烦你买两柱香来,我想拜会东皇陛下。”
岑连没什么文化,但是觉得“拜会”两个字听起来很别扭。
他没把小小的违和感放在心上,找人买了香火,点燃后递给伏光,看着他跪在蒲团上朝正前方的神像拜了两拜。岑连主动接过香,插到香炉上面,转身仿佛看到一路护送的小郎君,眼角似乎又泪水闪过,被他动作迅速地擦掉了。
“郎君?”
“嗯。”伏光闷闷地应了一声,“楚国人只祭祀东皇,不祭祀妖皇吗?”
岑连道,“虽同是金乌化身,妖皇却是妖族之主……而且既然有了东皇在,祭祀妖皇似乎没什么必要。”
伏光点了点头。
岑连觉得小郎君来到神殿中态度就很反常,不禁觉得奇怪,“郎君怎么了?”
“我想兄长了。”伏光道。
倒不是想念原来世界的帝俊和太一,而是一想到这个世界的他们,吃了这么多苦头,伏光心里就很不好受。
尤其是现在,他虽跪在太一面前,太一神像终究是个神像,背后接受人类信仰供奉的神灵早已死去,再也不会给出回应了。
岑连不知该说什么好,静静陪在他身边。
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其他人过来,岑连心想,小郎君的兄长大约不会来了。
他一个腿上有伤的年轻人,回不了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