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不见平时压倒性的严肃,和偶尔戏弄他时的戏谑。他张了张嘴,那些强行压下的情绪一股脑都涌了上来。
跟个孩子似的,顾纳兰想,他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但没有继续问下去。
易霄抽了一本书,象征性地翻看起来,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他是需要这样一个氛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的,可现在又静不下心了。他眼前很乱,光怪陆离的,支离破碎的,拖着他一直下沉...
“诶!小心!”顾纳兰低呼。
有几滴ye体抖落在书页间,易霄侧过头,发现地上太滑,来送茶水的服务员差点滑倒。还是顾纳兰眼疾手快冲过去扶稳那人,也避免热茶泼到他身上。
茶杯晃了晃,掉下来碎了一个,发出清脆声响。茶盏倒是老老实实待在托盘里。
碎了。
易霄突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呆呆愣愣的。他真的是累傻了。
顾纳兰很体谅他似的,把热茶稳稳放到他面前,示意他喝点压压惊。可他看着晶莹的杯子,不知怎么脑海里闪过颜亮的脸,以及他和医药商勾肩搭背的样子。始终觉得不稳妥,茶也喝不安稳,拿出手机,犹豫着给易伟涛的秘书发了条信息。
打烊的时候,两个人并排走出luna,在夜晚的小区里,一拳距离。路灯明亮,夜风很凉。
正楼下的路灯一闪一闪有些昏暗,上一个进楼的人没有关门,一扇门敞开着,一扇门紧闭着。门玻璃擦得特别干净。
“顾哥,你真像我哥,亲哥。虽然我没有哥哥。谢谢。”易霄低声说。他走到顾纳兰前侧,突然张开双臂,抱了抱顾纳兰。他可以把下巴搁在顾纳兰的肩窝上。他偏瘦的双臂无法整个环住顾纳兰宽阔的肩膀,只是搭在背部,拍了拍。又很依恋似的,低头嗅了嗅他身上的香气,没有香气,是洗衣ye普通的味道,很安心的味道。
顾纳兰站着没有动,双手维持着插在口袋里的姿势。他不敢动,生怕一动就破坏了这他想了很久的美好气氛,也怕这只是一个幻梦,是他在luna睡着了还没醒。
时间太短,太快。易霄放开了顾纳兰,见他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立刻解释说,“对…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顾纳兰已经把他按在了自己怀里。他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后脑的头发,宠溺极了。“当哥哥,也好。”顾纳兰喃喃道,眼神却是截然相反的。
易霄愣了。他的呼吸被攫住,心脏还能感觉到另一颗心脏,隔着衣物和血rou的跳动,那么远,那么近。是他静止了。这种感觉,这种感情是…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有点害怕,颤抖着轻轻回抱住顾纳兰。
路灯没有再闪。灯下的影子又短又浓。玻璃中的倒影清晰又温暖。
——
易霄一个晚上没有睡好觉,觉得自己脑子是被ET踢了,才会做那种事,脑海里全是顾纳兰低沉略粗粝的嗓音,“当哥哥,也好。”“也好。”“好。”他烦躁地翻来翻去,把头埋在被窝里,又突然钻出来,低吼几声,把被子踢的乱七八糟。
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他只是,只是有点贪恋顾纳兰给他的一时的温暖。
易霄起了个大早,顶着黑眼圈,头发虽然吹过了,还翘起一撮,没管,颤抖着手给顾纳兰发消息说不晨跑了。发完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在医院食堂买了两杯特浓咖啡,给自己压压惊。然后老老实实把自己的课题报告打印了一份传给易伟涛。
接下来的一周,交换过号码的两个女生换着各种借口找他聊天,他不咸不淡挑着回几句,比朋友还冷淡些许。甚至约他吃饭。
彼时他正在和三个学生讨论课题的下一步方向,正说到x国正在推行的最新研究方法,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拒接了。之后又响了一次。
段虹颖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先接电话,说自己三个人可以先看一看资料。他只是摇摇头,继续之前的话题。
等他傍晚下班回家,打开门,吓了一跳。易伟涛,李容月两个人整整齐齐坐在他家沙发上,看样子等了不止一会。易伟涛表情严肃,一见到他就狠狠地瞪他一眼,易夫人也是皱着眉头。
“爸,妈。”易霄先叫了他们一声。一见到易夫人,他的态度就温柔很多。“你们等多久了?也不开暖气,给你们倒杯水吧。”
“你给我过来!”易伟涛的声音近乎咆哮。
易霄老老实实走到他面前,低着头。“爸。”
“孩子他爸,有话好好说。”易夫人顺着他爸的后背。
“你让我怎么好好说?”易伟涛声音是低了,可是语气一样地愤怒。“你怎么回事?傅副厅长的女儿找你吃饭,为什么不去?”
“谁?”易霄不解,又想起开会时拒接的电话,拿出手机一看,“哦,当时有事儿。她怎么还告状啊。”
“你脑子呢?傅婷是副厅长的女儿,丽娜是局长的女儿,你分不出来吗?年纪不大,架子倒是不小啊?”易伟涛几乎要炸了,“让你跟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