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谈晏铭也爱他,这个故事就有了美好的结局。他总是这么想,有时候想得很疲惫。因为怀抱着期待的等待很容易让人疲惫,尤其当他已经拿理智预知了结局的时候。
谈晏铭爱不爱叶嘉,这个问题他也想了很多次。宋之和认为答案可能是不爱,他觉得谈晏铭不会爱任何人。这个想法让他轻松很多,因为他实在难以接受谈晏铭会温柔地对待一个别的人,更别说爱上谁。
他也偶尔想起第一次见到谈晏铭并且爱上他的时候。
大学校园夏日的露天球场,篮球飞来飞去,撞在地上和篮筐上面砰砰作响。宋之和背着书包沿着边走过去的时候一只篮球旋转着落向他,面前一个男生叫着“小心”向他跑来。他下意识往后一躲,篮球在他身边落地,风在此刻毫无预兆地吹起,把宋之和头上地棒球帽吹向身后。
这一刻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命中注定的意味。宋之和转过身,看到那盏被风Cao纵了的帽子轻轻落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接近傍晚的金红色阳光似乎在这一刻过于辉煌,它的普照将一切的平淡变得盛大,将那个接帽手的身形镀上了一层神圣而悲剧的光芒。
宋之和在日后的很多个无眠的夜里都由那日的阳光生起暗恨,有时候他恨不得自己是个女孩,这样就使那遭至爱情的光变得名正言顺了起来——名正言顺地在浪漫的邂逅里爱上一个男孩。
可宋之和不是,他不是女孩,那毫无因由而升起的爱恋(或许可以算作一见钟情)总归只能在角落里受chao。
接帽手皱了下眉头(那眉头也在光里变得金灿灿的),拿起怀里的帽子反扣在宋之和的头上。
“头发这么长。”宋之和第一次听到谈晏铭的声音,饱和度过高的声音总是会显得不太愉快,“你是男是女?”
宋之和一时之间无比感谢母亲固执为他留起的长发,内心几乎要感动落泪了。“谢谢。”他听到自己说,在如雷的心跳声中显得细若蚊蝇。
“谢谢。”他又说了一次,他用眼睛痴痴地描摹过眼前英俊深邃的脸孔,一种悲剧里酸楚的喜悦席卷了他。
年轻的谈晏铭看了他一眼,没怎么在意地转身继续起了意外中断的投球比赛。像很多年后的很多次那样,无比自然地把一个可悲的爱的弃婴丢在身后。
那时候宋之和15岁,读高中一年级,来a大找法语系的教授妈妈。
谈晏铭21岁,a大金融系大四学生,最后一次在那个简陋的球场上打球。
六年过去,宋之和也21岁了。他无比顺利地读完了本科课程,在谈晏铭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了H国知名学府的offer。
他在过去的每一天都在试图接近他爱的人,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着手准备离开。
离开所爱绝非他的自愿,但总有一些事情不是愿不愿意就能左右。
“囡囡!”陈白宛忍不住大了声音,“你再发呆下去就会变傻了。”
“妈。”宋之和回过神来冲她笑,眼睛嘴巴都弯起来,唇边一个浅淡的梨涡,看起来异常温柔,陈白宛实在没办法对他发脾气。
“你总是这样。”她不怎么开心,“有什么事情从来不会告诉我,就知道哄我,和你爸爸一样。”
“不想让你担心。”他拉起她染了红色指甲的手,很亲昵地翻看,“而且也没什么大事情。”
陈白宛不想管了。儿子看似温和,但从来主意比谁都大,反正她也管不了:“好看吗?我昨天跟你小姨一起去染的,你爸出差还没看到。”
“好看。”宋之和说。
是真的很好看,葱白的手指被水红色指甲油衬得娇嫩,是一双一辈子没碰过柴米油盐的手。
她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苦,保持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认真和天真。美丽在她这里便是很大的事情。
宋之和刚刚夸完,玄关一阵响动。他知道是父亲出差回来,因为母亲马上就站起来,小鸟一样飞扑过去。
“老公!”陈白宛说,“怎么这么早?不是说要晚上?”
“想你了。”父亲的声音,宋之和知道他在换鞋,“je t' aime.”
宋之和笑了笑。
“囡囡回来了。”陈白宛说,衣料摩擦的声音之后并未理会丈夫的示爱,“你快点进去,不要磨磨蹭蹭。”
宋之和非常少见地起了调皮的心思:“爸!”他抬高了声音,掩藏不住的笑意,“怎么还不进来?”
宋勋进来了,脸色有点烦:“你怎么回事?”
宋之和又笑了起来,和母亲过于相似的笑弧使父亲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扭头冲妻子小声嘀咕:“他回来干嘛了,当学生就好好住校,老往家里跑什么。”
陈白宛掐了他一下,又向他展示自己的指甲:“你看,昨天跟小馨一起染的,好不好看?”
宋勋自然也说好看。
宋之和知道父亲与其他的成功商人不同。他从不参加不必要的应酬,对母亲总是耐心且充满爱意,不厌其烦地表白,夸奖她的美丽,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