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他们隔着的是岳紫狩藏着的秘密。
岳紫狩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了二人之间。
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如果想要看得清晰,伏心臣就必须将岳紫狩的谎言拆穿,直击岳紫狩的内心。
可是,岳紫狩似乎不愿意这样做。
伏心臣完全看不透岳紫狩这个人。
他第一眼见到的岳紫狩是清高的。
后来认识的岳紫狩是深沉的。
再然后,他又看到脆弱的岳紫狩。
到底,哪一个岳紫狩才是真的岳紫狩呢?
伏心臣陷入了沉默之中,脸上十分难过。
狂花山人忽而开口:“难道,你是被强迫的?”
伏心臣一怔,下意识地摇头。
他是心甘情愿和岳紫狩成婚的。
然而,当伏心臣回忆起他与岳紫狩从相识到结婚的过程,却总觉得哪儿不对,仿佛他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套住了手脚,被拉着扯着往前走,而绳索的另一端就是岳紫狩。
狂花山人打量着伏心臣的脸色,只说:“我看你太老实了!肯定会被岳紫狩欺负的。”
伏心臣认为自己应当反驳“住持没有欺负我”,然而这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看着伏心臣这一脸欲言又止的、配合那苍白的小脸,狂花山人立即脑补了一出强取豪夺的大戏。
狂花山人嘴上不饶人,但内里是一个怜贫惜弱之人,不然之前也不会那么痛快地给那个大学生十万块钱学费。
狂花山人蹙眉,说:“小伏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不妨跟哥哥说啊!”
伏心臣也没管怎么狂花山人就开始自称“哥哥”了。因为他被狂花山人突如其来的柔善而惊到了。
一向温柔的人忽然露出jian恶的样子,很容易吓到人。
而一向凶恶等人忽然变得温柔,也是一样吓人的。
伏心臣哆嗦了两下嘴唇,睁大疑惑的眼睛看狂花山人。
狂花山人见到伏心臣这样,更加怜悯了,只说:“哎呀,好好一个孩子,吓成这样!岳紫狩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伏心臣这才发现狂花山人好像误会了什么,便解释道,“我和岳住持之间……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是怎样?”狂花山人问道。
伏心臣也不知该怎么说,犹豫一阵,才说:“倒是比较复杂。三言两语是说不明白的。”
“没关系,我很闲的,你就跟我说呗。”狂花山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反正你也没别的事干嘛!”
伏心臣现在也正是十分迷惘,既然有人说愿意倾听,他便将自己和岳紫狩的事情慢慢说了给对方听了。但考虑到狂花山人这个人和岳紫狩似乎不太对付,伏心臣也是略略地概述,更没说涉及岳紫狩隐私的事情,自然就也没说岳紫狩童年不幸、患有PTSD的事了。
狂花山人看着是个粗人,但其实也是粗中有细,越听越皱眉,等伏心臣说完了。狂花山人已是感叹不已,只说:“五台山有鲁智深,无名山有套路深啊。”
“山人?”伏心臣不明所以。
狂花山人摸了摸下巴,说:“我看这个事情不止这么简单,我再去查查看。回来给你一个答复。”
说完,狂花山人拔腿就走了。
伏心臣睡在病院里,还是不太安心,便给父母打了个电话。
父母得知伏心臣住院了,便赶忙来了医院探望。
但见伏心臣一脸憔悴的,父母都十分担忧,忙问他怎么了。
伏心臣想了想,只说:“父亲,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你说!”伏建丰关切地说。
伏心臣眨了眨眼,问:“你知道罗家村的事情吗?”
伏建丰和乔蓉容闻言双双煞白了脸。
伏心臣看着父母的脸色,心下一沉,握住母亲的手,说:“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父母对望一会儿,又旋即低下了头。
伏心臣见父母沉默,心里更郁闷,只说:“别的事情就算了,这事关我的婚姻大事,你们怎么也能瞒着我?”
乔蓉容蓦然一叹,说:“你知道什么了?”
伏心臣咽了咽,只说:“我知道岳住持是在那儿长大的,过得很不幸福。”
“只是这个么?”乔蓉容问。
“难道还有别的?”伏心臣睁大了眼睛。
乔蓉容讪笑说:“没、没有了……”
伏心臣倒是越发疑心了。
伏建丰又问:“怎么了?你和岳紫狩婚姻出问题了?他欺负你了?”
“没……”伏心臣回答得有些心虚。
看着伏心臣这欲言又止的,伏建丰变得很严肃,只说:“儿子啊,如果岳紫狩敢欺负你,你可别不敢告诉爸妈。就算岳紫狩牌面再大,我也不怕他!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他要敢伤害你,老子就是不要命也和他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