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了不少汗,封景荣微微颔首。
“是,那一会儿老奴就让人将水烧好,给您送去。”赵管家应下,忽然面上有点拿不准主意,“主子,这水不知送去哪个屋啊?”
封景荣的脚下一顿,“小公子今儿在哪个屋歇下了?”
“这——小公子他应是在莲里苑歇下了。”赵管家想了想说道。
“那送我屋子里。”说完,男人便大步离开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感觉主子是在避着小公子一般?”赵管家皱了皱眉,只觉得自己这想法太过荒谬。
要知这府里上下都是主子一人说了算得,要是主子当真不喜这小公子了,赶出去也就一句话的小事。
怎么会故意避让呢?
赵管家摇了摇头,他也是知自己身份的。这到底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下人来Cao心,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也乖乖按着主子的吩咐去办了。
当封景荣在烧着地龙的屋子里褪下外衣的时候,小厮们已经抬着木桶送进屋中。
将头发散下,封景荣身子放松了下来,背静静靠在了木桶边。
氤氲的热气从水面上升腾了起来,慢慢模糊起封景荣的视线。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里又忍不住翻腾起来。
好想那个人。
好想触碰他。
好想让他那张明媚的脸上为他露出更多勾人的神情。
“洛儿……洛儿……”
封景荣哑然念着那个名字,一只手紧紧抓着木桶的边缘,另一只手隐藏在热水之下。
过了一会儿后,男人紧绷着的身躯终于松弛了下来。
封景荣踏出木桶,从水中走了出来,用汗巾擦去身上的水珠后,将里衣披在了身上。
今晚他不准备再处理事务了,只想早些上榻休息。
手轻轻抚着自己的额头,封景荣以为自己这一天过得可以说是昏昏沉沉着。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少年身上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疲惫。
这种体会就如在口干舌燥的人面前放上一捧甘露,只准他瞧着,却不许他尝上一口。
不,或许还要更加折磨人一些。
他不是得不得,他只是心里舍不得,不想在这时强要了对方。
实在可怕。
封景荣很清楚,眼下的少年就如停在他手心里的蝴蝶。
能抑制住他疯狂的只有他自己那仅剩的哪一点自持了。
走至床榻前,封景荣刚欲掀开锦被躺来下。
整人却陡然怔在原地。
他忽然发现他榻上被子里鼓鼓的,似是有什么东西裹在里面。
封景荣面色铁青,握着被子的手颤了颤,一时有骑虎难下之感,也不知这被子他到底是该掀还是不掀。
这被子里的该不会是——
还不等封景荣有所决断,那在被子里窝成一团的东西倒先动了动,过了一会儿,一双桃花眼就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对着他眨了眨。
为什么少年会在这间屋子里?
赵管家不是说他已经在莲里苑睡下了吗?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是少年一直在这,那他刚刚所做的,对方有没有听见什么?
封景荣整个人愣在原地,已不知自己该用何种表情面对少年才算得上妥当,饶是他历练多年,向来镇定自若,可是在心爱之人的面前遭遇如此尴尬的窘境,也不由心中狂跳了起来。
昏暗之中,男人的耳后根发红起来。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隔着条被子大眼望小眼,倒也默契,皆没有开口说话。
“你、你在外面……不冷吗?”最后还是少年捂着被子,小声说道。
封景荣喉头滚了滚,不知如何作答。
实话实话说,他当真是一点都不冷,相反他的身子已热得快让他发疯了。
“你怎么在这?”封景荣沉着嗓子问道,生怕自己露出什么异样来。
“我、我在这,自是想等你一起睡。”洛华见男人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神情不禁低落,“不可以吗?是我做错了打扰你了吗?”
“不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封景荣杵在原地,见少年似乎有点委屈,忙缓声说道。“我只是听他们说你在莲里苑歇下了,故没想到你、你会在这。”
“本来是的……”洛华的脸上有点红,小声道,“我是悄悄跑过来的。你为何站在那?你不上榻吗?”
封景荣望着那床榻,说实话,他有点动摇了。
但他终是不敢躺上去。
“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当时是、是……被你吓到了。”洛华小声解释着,他今夜在这等着,就是想找荣荣和好的。
还有他想弄明白,他们间是不是也是那种……所谓的情难自已。
“不,没有的事,你不要乱想,我怎会生你的气?”封景荣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