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年岁, 才能让他们冷得打颤的身子使上劲来。
然比这冰天雪窖还要冷得是如今的朝堂,徽州私扣军饷一事牵连了大大小小上百个官员,在尖刀利刃的镇压下,十多人抄家斩首,二十所人贬谪流放,而剩下的人也不好过,年岁之中还要受着牢狱之苦。
此次严惩血洗,可谓牵扯颇深。有不少人想负隅顽抗、死不认罪,然而公堂之上呈出的份份证词却详实得让他们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大将军,这次事后,这朝上的位置虚空不少!”曹宇坐在位上,眼神发亮,“这正是安插我们人手的好时候!”
封景荣戎马生涯,手掌几十万兵权,军旗一挥,一呼百应。
但在朝上根基却不牢靠。
这几年封景荣苦心经营虽已大权在握,但下面个个关节要位都还在各大士族手里把持着。
那些士族很是狡猾,识时务,也听话。
但到底不是自己的人,用着终是不放心。
“那些位置还再要再等等。”封景荣掀开茶盏,淡淡说道,“逼急了,兔子还咬人。”
“大将军,我们手上这么多人马,还怕那些腐朽老臣不成?”曹宇很是不解。
“你想怎么做?”封景荣抬眼反问道。
“大将军,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我就会军队那一套,要是我,谁若是不识好歹,不听号令,我们斩了他便是。”
“杀了以后呢?”
“杀、杀了以后……”
“士族根深蒂固,它有存在的价值。”封景荣心里很清楚,治国靠不了他手里的这些兵,就像曹宇这般的,沙场上可以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但他不会让对方来撰纲立法,治理社稷。
“这事等年后再说。”封景荣抿了口茶水,这发现一人迟迟未来,“石友明人呢?他怎么没来?”
“大将军,您不记得了?石头不是和他夫人回去看老丈人了吗?昨日傍晚派人来告假的。”曹宇提醒道。
逼近年关,事务繁杂,多如牛毛。这种小事,封景荣听了一句,很快就忘到一边去了。
听了曹宇这话,封景荣这才隐隐有了印象。“是了,徐宗正的腿似乎不大好。”
“可不是,别看石头素日闷闷的,还挺心疼自家媳妇,听说这几日一起跟去徐府照料了。”曹宇发出啧啧声。
封景荣微微颔首,“他在前线也辛苦了,告假便告假吧。对了,顺便派个太医去给徐宗正瞧瞧。”
“成,我回宫就办。”曹宇点点头应声道。
“今儿就到这了。”封景荣搁下茶盏,站起身来,径直得就要出门。
“大将军,您这是要去哪啊?属下给您备车。”曹宇跟在后面询问道。
“回府。”封景荣道。
“回、回府?”曹宇抬头望了望天色,“可大将军——这时辰还早啊?你今儿不留下议事了?这、这……都不像您的作风啊?”
封景荣的脚步陡然停下,曹宇吓了一跳忙闭上了嘴。
“学学石友明,不好吗?”说完,男人就翻身上马,策马离开了。
“学石友明?大将军,这、这是怎么了?”曹宇站在那久久没从这句话缓不过神来。
他们三人中,分明只有大将军至今屋中无人。
怎么还学起石友明来了?
难道大将军是让他学石友明?所以特意给他放假陪媳妇?
想到自家的母老虎,曹宇不由揉了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主子,您回来了?”见封景荣回府,赵管家忙笑脸迎上,亲自为其牵马。
封景荣下马,目光扫到茶房的马车。
“有人要出府?”
“是,小公子晌午过后,要去徐府一趟,去看望徐宗正。”赵管家将马绳递于小厮,夸赞道,“小公子赤子之心,不忘师恩,实在难得。”
“他今儿要去徐府?”墨绿色的眸子暗了暗,“东西有没有备好。”
“主子放心,徐宗正是小公子的恩师,小公子又是相府的脸面,老奴自是不敢不用心准备。”赵管家笑道。
封景荣轻轻嗯了一声,他留着赵管家正是看重对方这点。
分得清缓急,也认得清形势。
“主子,小公子正在屋里等您呢。”赵管家走上前为掀开遮风的毛皮,封景荣跨进屋里。
只见一人正立于窗前,专心致志看着手里的书册。
几缕青丝随着风在白皙的脸颊边轻轻晃动。
封景荣蹙了蹙眉,大步上前,将窗户阖上。
“这么冷的天,开着窗在风头看书?这是什么道理?”
“嗯?你回来了。”陡然回神,洛华抬起头,眨了眨眼,“你怎么一回来就黑着一张脸?”
封景荣叹了口气,对眼前的人无可奈何。
“以后别敞着窗看书,得了风寒又要不舒服。”
“屋里太热了,我憋得难受嘛。”洛华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