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将由道尔顿率领去攻打圣城。
充当女王临时行宫的是一座修建于十五世纪的修道院,建筑风格相对而言较为纤细华丽,其中被用来当做商谈室的房间有两个非常大的玫瑰花窗,铅条相间的彩绘玻璃会在房间的正中心投下两片瑰丽的倒影。
除了军队的安排外,第二件比较重要的事就是军饷。
“除了雅格的贡献外,神父们的功劳也不少。”女王说,“有三分之一的军饷必须感谢我们的好神父。”
本来,女王是打算先由王室垫付军饷,毕竟时间短暂,想要向教士们征集到足够的税额,来不及。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女王的财政大臣——他最近似乎越发担心罗德里大主教接替他的位置了,这位先生把盖尔特附近的教堂和修道院给刮了一遍,连墙皮带草皮地。
最后,女王不得不承认,教堂,特别是传承数百年拥有许多不动产的教堂,简直要比女王本人还有钱。
这不是胡言。
哪怕女王这次借海战胜利的机会,从雅格和自有商业城市联盟那里狠狠敲了一笔,但这些钱是要用来维持王室以及政府开支的,并不属于女王本人。至于女王私人的收入,则以女王的私人领地、港口、王室商人缴纳等为主。很多情况下,女王还不得不自掏腰包为政府贴钱,因此,女王在日常生活中,除去王室必备的等级规格外,基本不会做多余的开支。
这差不多是同时期君主们的处境了,不少国王其实经常靠举债来维持王室的开支。早些的时候,就有位国王,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地步——比如把修士们的情人囚禁起来,勒索赎金什么的。
女王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不过她的财政大臣在修士眼中,恐怕就和那位有一拼了。
“以后他们就习惯了。”
罗德里大主教说。
女王闻言,露出淡淡的笑意。
被罗德里大主教扣押的枢机团们迫于无奈,签署了《阿卡纳-罗兰条约》。在没有教宗的时期,由枢机团签署的条约拥有等同教宗的有效力,根据这份条约,罗兰教区基本上从教会的控制下独立了出去。
首先,从此以后,盖尔特大主教不再由教皇任命,而是由罗兰的君主任命。其次,罗兰君主从此拥有了对教区内神职人员征税的权力。
“我很高兴读到《为米歇尔辩护》。”
笑意在女王脸上很快就隐去了,她靠在高背椅上,双手手指交错,看向罗德里大主教。
因为到了下午,太阳位置偏转的关系,从玫瑰窗投落的光束倾斜,将她笼罩其中。女王体质不算好,一到冬天便格外畏寒,秋季刚过,凯丽夫人就不容质疑地把温暖的外袍给她裹上了,眼下领子周围有着一圈白,越发衬得她五官Jing致冷厉。
罗德里大主教的视线在她清瘦了许多的脸颊上停顿了一会儿。
帝国六月的大审判,他也知道。
尽管身在教皇国,但罗德里大主教依然负责着女王的一部分情报网,一些详情他恐怕比一些亲身经历过那场审判的人还要清楚。从女王处理埃尔米亚事件中,他清晰地看到了女王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他只能缄默。
“能够得到您的赞赏是我的荣幸。”罗德里大主教沉默了片刻,回答。
“所以这就是您最后寻觅的路?”女王问,目光略带几分审视,“你希望让思想的纷争在思想领域解决,而不该因思想的分歧而加以□□上的迫害。”
“是。”
女王注视了他一会儿:“凯丽曾经担心过,您会不会过于偏激。现在看来,不需要为此担心了。”
“您让我来教皇国,不正是为了让我亲眼目睹迫切偏激者的结局吗?”罗德里大主教反问。
“有这么一部分原因吧。”女王没有否认,“虽然我确实不相信神明,但我清楚,至少在目前,以及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人们依旧会需要它的存在。一样东西如果它已经存在了上千年,那么要摧毁它必然是需要艰辛的努力,同样需要耐心,绝非一朝一夕。”
“圣特勒夫斯二世希望在朝暮之间完成,于是他死了,他的努力也随之烟消云散。”罗德里大主教低声说,显然这段时间蜕变的不仅仅是女王。他停顿了一下,“想要让人们接纳一种与以前截然相反的观念需要时间。但……只要思想是自由的,那么就像人们不会因为对教义的争辩而受到生命威胁一样,随着越来越多不同的观念先后提出,人们总有一天也会为神到底是否存在而争辩。”
“那么,您想做什么呢?”女王问。
“需要捍卫的不是某一种观点,而是提出观点而不遭迫害的权力,”罗德里大主教平缓地说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像在陈述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宗教裁决所和异端审判必须被废除,火刑架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女王微微俯身,靠近了罗德里大主教。
过了片刻,她重新靠回椅背上:“提前祝您成功。”
彩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