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地钻进了他的耳朵,惊吓程度不亚于一辆火车拉着汽笛从胸口轰隆隆压过。
进贼了?
睁开眼睛的下一秒,他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风一样开门冲上走廊,连心的房间里没人,他立即转身下楼,在楼梯的拐角处顺手抓了一个花瓶,大喊着:“连心!连心!!连——”
连心正蹲在厨房的地上捡摔碎的碗碟,听到连羽的声音,手上一抖,一道血线从手指上浮现。
连羽下楼第一时间看向玄关,玄关的大门关着,房间里整整齐齐,完全没有被扫荡过的样子,连心好端端地蹲在厨房里,正神色慌张地站起来。
“……”
连羽一大早先是被巨响吓醒,接着又因为怀疑连心出事紧张到了极点,肾上腺素分泌飙到了一个新高,结果……看到厨房满地的狼藉,他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太蠢了。
起床气与空担心一场的恼怒两厢加成,连羽咚咚跨过地板,一把将连心从厨房里扯出来往客厅一甩,怒吼:“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连心被拽得一个趔趄,歪了一下才站稳,立马又被吼得全身一颤,鼻子眼睛不受控制地一酸,眼圈儿刷地变红了。
“我……”他的声音一哽,随即想到连羽最讨厌别人哭,连吸了三四口气才把快冲破胸膛的哭腔咽回去,声音颤得厉害:“我想做、握……早、早餐……”
快要冲出颅顶的怒火被一捧雪水捂住,下窜到了胸口,在肋骨之间膨胀炸裂,冷静是冷静下来了,但这好比高手使出全力一击却在半途硬生生收招,排山倒海的力道反噬回来通常是非死即伤。
连羽抬手捏住两边的太阳xue,用力揉了揉,缓解一阵阵的头晕,视线从手指的缝隙间穿过去,落在惶恐不已却强装镇定的连心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如此反复了几次,仿佛劳累了一整天,肌rou、骨缝之间渗进了丝丝缕缕的疲惫。
也许这才是连岳和陆婉的目的——让连心气死他?
……
冷静下来想一想,他有起床气是真的,嫌连心麻烦也是真的,但……有必要大动肝火到这个程度吗?
晕眩感散去,连羽的肩膀塌下来,脏腑之间火烧一样的感觉犹存,他挪开手,伸到身前招了招。
连心惊惧的视线快速在他的手和脸之间移动,咬住嘴唇往前挪了一小步——做错事被惩罚没什么好抱怨的,但他不确定能不能扛住连羽的揍。
他挪得太慢,连羽不自觉地蹙起眉,连心顿时心中一颤,腮帮子咬得发痛,心下一横,豁出去地走到连羽面前,缩住肩膀闭上了眼睛。
连羽:“……”至于这么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吗?
连心闭眼等了半天,预想之中的拳打脚踢也没有落下来,眼皮颤了颤,悄悄掀开了一条缝,恰好看到一只大手伸过来,接着额头一痛——
好像……也不是很痛。
他捂住额头,疑惑地抬起头,只见连羽已经把手收回去插在裤袋里,斜睨他一眼,道:“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做什么事前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智商不是很高吗,这点儿道理不明白?”
“我……”
连羽没兴趣听他解释,揉着胸口上楼去穿鞋,下楼时发现连心还站在原地,“还等什么?等我去帮你收拾厨房吗?”
连心怔忪着,还在想为什么没挨揍,直到连羽从他身边经过进入厨房,才蓦然回神,转身跟进了厨房。
连羽在厨房里看了一圈儿,昨天买来的菜洗了一半,上层悬柜的柜门打开着,估摸着连心大概是要从悬柜里拿东西才会酿出早上这场风波。
他抬脚驱开地上的碎片,关上柜门,站到洗菜池边将剩下的菜洗净,料理起连心做到一半的早饭。
二十分钟过去,连心将碎掉的碗碟收到了一起,连羽做好早饭端上桌。
早饭之后,连心自动地将桌子收拾干净,连羽有些睡眠不足,摊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压在头顶,另一手摆弄着手机。
连羽向来和文艺绝缘,所有设计走得都是锋利冷淡的路线,他从不记日记,手机相册就是他的行动记录仪。
四千三百二十八张,这就是相册顶端显示的数字,他从来都是管拍不管看,当下手机不能联网,相册竟成了最能打发时间的消遣之物,拇指滑动着相册里的照片,他以第三方的角度回顾自己过去一段时间的生活——
这是哪里?哦,想起来了……为什么会拍这只傻狗……表情包……居然还有自拍……Cao,那是什么表情啊……
“哥!”连心从门外跑进来,扶着门边,脸上带着惊喜之色,“你快出来看看!”
连羽把手往上挪了挪,垂眸往门边看了一眼,懒洋洋道:“怎么了,有事就说。”
“院子里……”连心似是不知怎么形容,抬手指向门外,道:“门口堆了好多花!”
“花?”连羽坐起来,撑着膝盖站起来,步出门外。
连心一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