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是何源能知道,他却不能知道的事?
姜屿想着想着,莫名有点生气,还有点委屈,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嘴唇也不觉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
理智上,他很清楚何源跟季钧认识更久,理所当然会更了解季钧的事,但理智能接受的事情不代表情感也能接受。
凭什么?他都没什么秘密瞒着季钧,连父母离婚的事都说了,季钧凭什么能有秘密瞒着他,而且还是别人能知道的事。
姜屿越想越觉得憋屈,很有一种真心错付的感觉。
平心而论,他的人缘绝对不差,除了Omega之外,不管是Alpha还是Beta,各个班里都有那么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不过他又是个很分得清的人,谁是一般的酒rou朋友,谁是可以交心的知己,谁又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兄弟,虽然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三六九等安排得明明白白。
在所有人当中,季钧是最特殊的一个。
特殊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季钧的脸最好看,而且完全是踩着他的审美长的,单单这一点,他就没法把季钧跟一般朋友等同起来。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咬过季钧的腺体。
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腺体都是人体最敏|感的器官之一,虽然季钧不是Omega,他的信息素也无法在另一个Alpha的腺体里留存,但咬腺体这种举动本身就已经足够亲密,也足够……暧昧。
经历过这样的事,姜屿再怎么神经粗大,面对季钧时也难免会有点异样的感觉。所以,在克服了最初的尴尬之后,他自然而然地将季钧划进了自己的朋友圈,并且,哪怕明知道对方是一个Alpha,也总是忍不住多分出一点心思来关注。
正因为季钧在他心里是特殊的,他才觉得憋屈。尤其他原本以为,有过咬腺体的交情,对季钧来说,他也会是比较特殊的人。
然而现在,季钧无心的举动却告诉他,他在对方心里,并没有达到可以交心的地步,或许只是从同班同学上升到了普通朋友而已。
这巨大的落差让他心中不觉生出一股郁气,憋得简直想找个人狠狠干上一架。
姜屿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徐徐吐出,旋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仰起脸庞,任由冰冷的水落在脸上。他竟然会因为这段时间和对方走得比较近,就产生了两人的关系已经很好的错觉。
真是……Cao了。
冰凉的水滑过肩头,向着光裸的脊背和胸膛淌去。左肩的伤处被冷水刺激久了,寒意仿佛浸入了骨缝,有些微的疼痛,并不明显,却很难忽略。他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握紧拳头,冲着浴室的墙壁擂了一拳。
短暂的麻木之后,指骨传来尖锐的疼痛。姜屿面无表情,仿佛感觉不到一般,收回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闭着眼睛摸到开关,调了一下水温。
去他妈|的蛋。
季钧的事跟他有个屁的关系。人家不拿他当朋友,难道他还非得热脸贴冷屁股不成?
洗完澡出来,姜屿顺手把衣服洗了,趿着拖鞋去阳台上晾衣服。秋风吹来,晾衣绳上的衣服晃晃荡荡,几点冰凉的水珠滴在手臂上,沁凉入骨。
就在这时——
“……你别想!”一声竭力压低,却因为情绪激动而控制不住音量的尖叫模模糊糊地传出来。
姜屿猝然回头,看向姜母房间的方向。
正文 第45章 手感很好
客厅的大灯没有打开,屋里一片昏暗,只能借着洗手间溢出来的些许光线,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姜屿站在原地,手里还拎着洗衣盆,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侧耳细听。但在那一声之后,屋里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仿佛那一声只是他的错觉。
他慢慢地直起腰,盯着昏暗光线下黑乎乎的门洞,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他知道母亲想遮掩一些东西。那些异常的行为他并非一无所觉,只是除非必须,他一般不会过问,也不会过多地干涉。
姜母接受的是传统的Omega教育,凡事以Alpha为先,被标记之后就要从一而终,婚后除了生育,就是尽心尽力地伺候丈夫,尽职尽责地教育孩子。
她被教得性情懦弱,所以当初才会因为标记就屈从于和姜父的婚姻。离婚这几年来,即便脱离了姜父的控制,她也并没有改变懦弱的本质,哪怕是对着儿子,也少有强硬的态度。
对她来说,最大的反抗,就是无声的静默。
姜屿印象中,哪怕是被姜父拳打脚踢,她也都是默默忍受,几乎从来没有过情绪失控到尖叫的时候。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
姜屿隐在黑暗中的脸庞爬上了一抹凌厉之色。他不干涉母亲选择的前提,是知道她并没有遇上不好的人或事。
他把洗衣盆放回原位,而后敲响了姜母的房门。
“妈。”他的声音冷静而克制,“你开一下门,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屋里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