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你就站在后头,确保自身安危即可,你上有老下有妻儿要照料,可千万别让自己给搭进去,不值得。”
亘泽放下毛笔,将宣纸拿起来细细端详,这个行为,和李学甫前阵子路经御花园看见皇后娘娘相同。
皇后娘娘站在凉亭里作画,也是这般一边画一边笑着,而后持起纸张端详。
帝后的身影相互重迭。
“值不值得,皇上无法替微臣作决断,微臣无法看着您被那群迂腐的官员和古板的书生赶出朝阳殿。”
李学甫坚持己见,对亘泽的劝说不为所动。
意料之中的态度,亘泽有些欣慰和感激,从皇子到登基,身边的人因理念想法不合,一换再换,唯独李学甫不顾一切始终陪伴在身侧。
“若朕坚持这么做呢。”
“微臣……”
“臣妾不同意。”
蓝渺渺推开门,一脸冷意,外头的温度虽已经回暖,但蓝渺渺此次前来,一身单薄的衣物,甚至未着鞋袜,鼻尖被风吹的泛红,脸颊也浮上一层红晕。
未经帝王的许可擅自闯入御书房,更不用正和大臣商议事情,直接闯入,实属大罪。
帝王脸上有了情绪,培元德怕被波及,立即开口撇清: “皇上,奴才本想禀报,但皇后娘娘不让奴才开口,真不是奴才自作主张……”
伴随着蓝渺渺放在身上的目光,培元德越到后头,声音越发的小。
尽管眼前的皇后不比帝王来的狠捩,但散发的气势,还是让培元德有些怂。
“没你的事,退下。”
话是对着培元德说,但眼神却是放在那没心没肺的女人身上。
从她踏入那剎那,亘泽的目光便舍不得从她身上挪开,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目光留转,带着眷恋,想从女子身上看出一丝一毫同样的情绪,但没找到。
李学甫看了眼帝王,又看了眼皇后,见两人神色各异,有些僵持,正打算说句话缓颊,便被培元德从一侧拉出去。
“奴才告退。”
御书房留给帝后二人,亘泽以为再次见到蓝渺渺会有很多话想说,但如今见上了,却觉得就这样看着,也挺好。
目光来到蓝渺渺那双赤/裸的脚,亘泽凤眸瞇起,神色染上愠怒。
“你就这样过来?”
蓝渺渺那双白皙的脚背多了许多伤痕,还掺染碎石子在上头,一道道的溢出血水的深痕,彷佛利刃在他心尖上划出一条条的伤疤。
见蓝渺渺顺着目光看着伤痕累累的脚,神色未有波澜,甚至不在意的笑出声。
亘泽脸色一沉,向前将蓝渺渺打横一抱,放在堆满奏折的桌面,指尖抵着她的下颚,强迫蓝渺渺平视。
“朕问你话,你没听见?”
换作旁人,亘泽哪有这种好脾气,一问再问,只因眼前人是他的皇后,他宠在掌心上的皇后。
“听见了,臣妾都 听见了。”
蓝渺渺看见亘泽一脸怒意却极力克制,她就觉得内疚心疼。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水光在眼眶打转,她不想哭的,来之前便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哭,但一见到亘泽,她便忍不住。
“怎么,很疼?不哭了,不哭了,朕去喊太医过来。”
松开下颚的束缚,凤眸理的愠怒被担忧和心疼所取代。
见亘泽真想喊培元德去请太医,蓝渺渺一拳打在亘泽胸口,哭喊着: “亘泽你是傻子吗,不继续当你的皇帝,偏偏自曝其短让人抓到把柄,你这个傻子,傻子!”
“我一人被反噬就够了,你为什么搅局躺浑水!”
“你问过我了吗,我有同意吗!”
这阵子的郁气,一次爆发出来,蓝渺渺揪着亘泽的衣领,泣不成声。
亘泽非但不恼,反倒一手顺着她的后背,一手替她整理发丝。
“那你袖口藏着刀刺向恭亲王的时候,又有问过我吗。”
亘泽褪下帝王的身份和蓝渺渺说话。
蓝渺渺先是一愣,而后眼神闪烁: “我……”
“渺渺,我知道你一心想替你姐姐报仇,所以一直纵容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如今我想做的事情,你就不能也纵容我一回吗。”
蓝渺渺抿唇,对亘泽的这答复不满意: “这事明明有别的处理方式,偏偏挑了最极端的,你让我怎么纵容。”
“舆论压在我身上,我顶多去寒露寺带发修行,事情就能结束,可你偏偏……”
对于亘泽选择的方式,蓝渺渺气到不行,想多说几句但见亘泽凤眸充斥着笑意,让她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松开揪着衣领的动作,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永恒不变。
“若这金銮城没有你的陪伴,那我当这皇帝也没意思。”
亘泽打开书柜的抽屉,拿出几瓶药罐,涂抹在蓝渺渺伤痕累累的脚上。
“嘶——”